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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主人就是這樣一個人,看著心思單純,特別好騙,實則遊戲人間,萬事不入眼,萬物不入心,絕不輕信於人。可一旦認定了,對親近信任之人恨不得傾其所有。
但他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負責。
主人對他有欣賞,有贊同,還有一點依賴,那也只不過是因為主人被困於方寸之地,除了他,再也見不到別人。
所有這些情感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愛慕之情。
他不該把主人的愧疚當踏板,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強行將主人鎖在自己身邊。
天乙猛地一甩頭,扔開雜七雜八的想法,開始盤算現有的食材。
馬上就要到正午飯點,有這功夫,還不如去準備午飯。
主人一定餓了。
樹林裡,害怕迷路的張澤沒敢跑太深,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先是往後看了眼,確定天乙沒跟上來,他狠狠鬆了口氣,找了顆環抱粗的大樹二話不說梆梆往上撞。
系統一個沒攔住,眼睜睜看著蠢宿主只撞了第一下就眼淚汪汪捂著腦袋蹲在樹下生無可戀。
「宿主,」他實在看不下去宿主接連賣蠢,冷冰冰地指出,「你只是穿越到了遊戲世界,而不是把腦子丟了。請不要擅自添加『傻白蠢』人設。」
張澤大怒:「統你變了!你之前從來都不會嫌棄我的!」
不,我嫌棄,只是你不知道。系統知道不能和情緒激動的人較真,果斷選擇閉嘴,獨留宿主一人原地碎碎念。
「啊啊啊要怎麼辦怎麼辦!」一想起自己剛剛乾得混帳事情,張澤就只想抱頭哀嚎,「我怎麼就下嘴了呢!那可是好兄弟!我太不是人了!」
對,宿主你太狗了,系統默默地點讚。
張澤崩潰地哀嚎,邊嚎邊下手如風薅地上的草皮:「我怎麼能丟下天乙一個人跑了呢!這和渣男有什麼區別!天乙肯定討厭我了!」
宿主渣男,再薅地都要禿皮了。
「不行,我一定要補救!」
張澤鯉魚打挺站起身,振奮精神,遙望天空做奮鬥狀,
可一想到要怎麼辦,他立刻變成泄了氣的氣球,重新縮回樹底下。
他要怎麼補救?
難道衝到天乙跟前,說對不起天乙,我剛才只是一時衝動啥都沒想就下嘴,我看咱倆之間也沒那個意思,不如就當作無事發生重修舊好?
會不會被打飛還兩說,這渣男的名頭可是就此坐實了!
而且,要真這麼說,他還有什麼臉面繼續留在天乙身邊蹭吃蹭喝?
系統呵呵兩聲。
所以渣宿主,重點原來在吃喝上嗎,不愧是你,渣得明明白白。
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致命難題的張澤腦子裡一團亂麻,左右拿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眼看日頭一點一點往西走,直到在樹底下蹲到腿腳發麻,樹根處的土都被揚了三五層,他捂著餓到咕咕響的肚子,下定決定,先去跟天乙道個歉,表明態度,然後該挨罵挨罵,該挨打挨打。
重點是,必須認真對待,絕對不能糊弄。
那麼下一個問題,怎麼道歉。
張澤咳了一聲,轉頭盯著大樹深情凝視:「天乙,請以結婚為目的,和我交往吧。」
太「現代」了,不行不行。
「天乙,我突然發現自己對你情根深種,我們在一起吧。」
剛說完,張澤被自己矯揉造作的嗓音激得一個哆嗦,過過過。
「天乙,你願意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嗎?」
又不是求婚現場,下一個。
「天乙,我一直把你當兄弟,......」
結果你卻想親我?這麼說真的不會被打死?想想天乙的武力值,弱小無助的張澤猛搖頭。
天乙天乙天乙天乙天乙,張澤覺得自己快不認識「天乙」這兩個字了。
一遍遍想著道歉的話,又總能挑出點問題,急成熱鍋上的螞蟻的張澤聽到許久不曾說話的系統突然來了一句:「請宿主注意時間。」
糟了!
他夢一抬頭,原本高懸在頭頂的太陽眼看著就要下山。
張澤心裡咯噔一下。
天乙還在等他回去呢,他這一聲不吭消失這麼久,天乙會怎麼想!
顧不了那麼多,張澤拔腿就往木屋的方向跑,在好不容易見到院子的圍欄時,卻特別沒出息地停下腳步。
他縮起肩膀,躲在樹後鬼鬼祟祟地張望了半天,一直到確定院子裡沒人,才敢繼續下一步行動。
張澤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躡手躡腳溜到柵欄下,彎腰弓身,緊貼著木欄,邊豎起兩隻耳朵聽動靜,邊小心翼翼往院門口挪。
眼看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張澤心裡敲起鑼打起鼓,腳下不聽使喚地往反方向跑。
要不,還是等他再準備一下?反正距離天黑還有一、不,兩個小時呢。
不著急,不著急。
可再一想天乙半天沒等到他回來,說不定已經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張澤到底還是沒臨陣脫逃……也沒敢直接去敲門。
慫掉一半的張澤一拍腦袋,想出個折中的法子。
他仗著自己現在伸手好,撐著柵欄從欄杆翻進院子裡,輕盈地落到地上,使出磕磕絆絆的輕功無聲地掠過寬敞的院子,翻身躲在窗戶下面。
孫子云: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他這只是探查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