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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身穿淺灰色圓領袍,金帶松松垮垮墜在腰間,似是不合身的,說不上清秀的臉,只透著些文妃的溫和和幾分稚氣。「是,母妃。」
他舉手投足都是規規矩矩的,看了看文妃,拿起一塊最大的蜜柚來,遞給她說:「母妃先替知兒嘗嘗罷?」
「你向來比你二哥會照顧本宮的。」
文妃笑盈盈接過那塊晶瑩剔透的蜜柚,甜在舌尖也蜜在心裡。又轉身從榻旁拿出幾張畫像來,擺在桌上。
「知兒,你瞧瞧這幾位女子,有沒有喜歡的?都是官家小姐。你年紀不小了,也該成婚了。」
沈知疑惑不解:「母妃,可我上月才剛剛加冠,今年也僅十八而已。況且我的功課也不大理想,又何必著急娶妻之事?」
「傻孩子,你雖然讀書愚笨,但好歹也是位三皇子,加冠了的皇子裡就只有你沒有娶妻,娶妻代表什麼?」
沈知無解:「代表什麼?如今太子殿下亦未曾娶妻啊。」
「當然是封王封地啊!」文妃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怎麼能和太子比,他......他,不說他那樣的寡慾,他也是定過親的。
你不想想,雖然往朝有皇子娶妻為皇妃的事,可元豐元年以來,一次未有,都是娶妻一併應了封王,當了王妃去的。」
「那......知兒全憑母妃做主罷。」
文妃聞言喜不自勝,心中暗暗嘆道沈知就是比沈意懂事,也隨自己的寬和性子,不會拐彎抹角地嫌棄自己。
用手又拿來半塊未剝皮的蜜柚出來,邊聽沈知講進來讀書的事,還有許多出宮參加宴飲的趣聞都講給文妃當樂子,「我們知兒真真是母妃的貼心襖!」
剝完柚子,又邊聽沈知講話,邊自顧自拿著前幾日讓母族祁家選好的女子名冊選看了起來。
「知兒,你看這位如何?她是兵部尚書文善家的嫡女文雙姿,大家閨秀,生的也好看,與你年紀一般。」
沈知看了看這位小姐的畫像,並未多說什麼,只是說:「母妃喜歡就好。」
「還有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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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小人不明白,為什么娘娘今日要把爭奪已久的公主位讓給蕭貴妃。」
午後,胡尚宮陪著皇后在御花園閒逛,皇后心情似是愉悅十分,剛剛一女官不小心灑水在她裙角都沒有責罰。
「胡尚宮在這宮裡也許多年了吧,本宮記得自姐姐在世時,你便在本宮身邊伺候了。怎麼還看不明白?」
「小人愚鈍,只是為嫡公主不平。」
皇后坐在一處小亭里,對著胡尚宮說:「這宮裡沒有幾個明白的,爭的奪的都是小毛小利。在現在這個時候,陛下如此時候,真正重要的是平安,而不是空空一個名號。」
胡尚宮聽懂了皇后的意思,不免細思極恐,汗毛倒立:皇后此舉意在未雨綢繆,若是陛下潦倒,樺國不安必引外患,這些年虞國虎視眈眈......若是戰事起,聯姻是必要,嫡公主更是首當其衝.........
這些日子皇后不僅縱容蕭貴妃母女二人,還故意冷落六皇子,出言中傷。如今想來,她是步步為營!
「娘娘明智,小人明白了。」
皇后看著滿園春色盎然,入目皆是生機勃勃,嘴角微揚,喃喃道:「本宮別無所求,本宮一無所有,本宮只剩下靈兒了.......」
一旁官人來福報導:「娘娘,儲秀宮玲玉閣主事女官秀蓮傳來消息,葉嬪娘娘就要生產了。」
「好,」皇后神色一斂,「來人,將此消息稟報陛下,擺駕儲秀宮。」
「是,皇后娘娘。」
儲秀宮內,主宮娘娘裕嬪好心善意的去探望同宮葉嬪時碰巧她腹痛,羊水流落,連忙叫了守在玲玉閣的太醫們來,自己更是坐在屋外急急等候。
「定要母子平安才是,這宮裡萬不該再添幼靈的。」裕嬪雙手合十,默念著阿彌陀佛真人菩薩保佑之類的話。
「皇后娘娘駕到!」
官人來福在宮門外豪喊了一聲,裕嬪便走出玲玉閣迎接,與葉嬪同閣的柳貴人也同迎道:「妾參見皇后娘娘。」
皇后快步下了轎輦,問道:「裕嬪,柳貴人都起來吧,裡面葉嬪怎麼樣了?太醫如何說,穩婆嬤嬤可在?」
裕嬪應道:「穩婆一早到了,太醫也接應著,是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吳士渝,現在閣里和宮裡王嬤嬤一同。」
柳貴人看著二人默不作聲,只給皇后作了禮便回了自己的屋裡:「皇后娘娘,妾近來略感風寒,不便久留於新生之室,先告退了。」
皇后點了點頭表示許可:柳本原她向來素靜,不喜與人交往,是最早入宮的秀女之一。她本就不善言談,不願多交,同期姐妹里要好的多早早逝去,更別提後來進宮的葉嬪之類。
皇后也算與她故交,卻不深厚。
吳士渝匆匆出門拜見皇后說:「各位娘娘,葉嬪娘娘不好了,臣是男子不便進內閣,且看那一盆盆血水,及王嬤嬤呼喊便知葉嬪娘娘胎位不正,又子大難出,怕是要難產。」
裕嬪臉色難看,她亦曾喪子多次,於此心憐:「難產?你們怎麼辦事的,自前面四月里就開始扭轉胎位,日日這玲玉閣都來人,如今卻說不行了?」
「陛下駕到!」
沈政由王常侍攙扶著從儲秀宮門外走了進來。沈政多日未來後宮一處,今日為了葉嬪倒是破天荒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