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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貴人起身作禮道:「回皇后娘娘,七皇子沈越總角之年,還是個小孩子,不過太傅說他功課不錯,皇后娘娘不必擔心。」
「那便是好的,娃娃要從小培養。」
冷貴人倒是難以啟齒了。
皇后問道:「冷貴人的五公主沈瑤的婚事如何了?」
冷貴人深深明白自己的女兒只喜歡顧和定一個人,近來更是日日苦苦追求顧和定——送飯、點心、布匹、繡樣......應有盡有,日日都去那建福門等候,看得自己都心疼。
但是身為一國公主,如此心跡怎能明言於上呢。「只是她還小,大些自然聽從陛下和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點了點頭說道:「嗯,五公主這樣想那便是好的。今日便到這裡罷,諸位各回各宮吧。」
蕭貴妃拉住了要走的冷貴人說,
「等等。」
勾心鬥角
冷貴人轉頭看向身旁蕭貴妃,聽得她攔住了起身的眾人,鬆開手對皇后問:「諸位怕是忘了聽聽皇后娘娘的一雙兒女是否安好,急著走做什麼呢?」
跟在蕭貴妃身後的韓貴人和宋貴人面面相覷,對過眼神後緩步回到各自座位前等候皇后娘娘發話。
文妃本就是有話要和皇后說的,未曾起身。葉嬪大著肚子由身邊女官秀蓮攙扶站在屋裡正中央,柳貴人還過去幫忙扶了一把。
隔著眾人,蕭貴妃從屋門口一雙眼睛盯著鳳位上一身黃袍安坐的皇后娘娘,四目相對,她眼中刀光劍影,挑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皇后不疾不徐放下手中五彩琺瑯茶杯,「瞧貴妃這話說的,」皇后並未起身而是斂起面上笑容,「聽起來像是在責怪本宮沒有向你匯報太子殿下和嫡公主的近況嗎?」
話畢面無表情地揮袖將桌上茶碗果盤通通推翻在地,看著一身紅衣的蕭貴妃厲聲呵斥道:「蕭可然,你放肆!」
「皇后娘娘息怒!」聽聞此言眾妃嬪貴人皆退到兩側俯首半蹲作半跪禮。此時此刻屋內可見的,是皇后炯炯目光投在門口站著的蕭貴妃身上,而她卻強撐著不去作禮。
「皇后娘娘息怒,妾只是為了一個後宮的公平公開,讓每位皇子公主都可以在這後宮妃嬪的關懷下健康成長。最多算是妾關心則亂,卻談不上放肆。」
「你還敢狡辯?」皇后站了起來走到屋內正中央的位置,指著蕭貴妃身上近於正紅色的衣衫道:「你一介妃嬪,怎可穿著正宮才配的顏色?你近些日子事事過問,東西件件按照本宮的份數拿,本宮忍你不是一天兩天了。」
皇后邊說邊往前靠近蕭貴妃,「蕭貴妃,你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今日本宮就消消你的銳氣,提醒一下,讓你知道什麼事你不該說不能幹。陛下讓你協理六宮,不是讓你主理六宮!」
「啊!」
一個響亮的耳光落在蕭貴妃右臉上,皇后一支嵌珠燒藍的護甲都打掉了,蕭貴妃被身邊女官秀箐扶住,用驚錯而怨恨的眼神死死盯著皇后不移。
她是沒料到一直被自己欺壓的皇后能走出這一步的。
蕭貴妃用手捂住自己被打出五個指印的臉頰,她的肌膚本就嬌嫩,如今摸著已然滾燙,對皇后咬牙切齒道:「多謝皇后娘娘提醒,是妾有錯,妾罪該萬死,今後定把今日皇后娘娘的諄諄教導謹記在心,誓死不忘。」
「那便是好的。」皇后轉過身去背對著蕭貴妃,把頭偏過一半來,依舊是神色自若地說:「今日事你錯在著裝和不懂尊卑,但本宮念在你關心皇室子嗣的慈心是好的,僅禁足延禧宮三日罷。」
說完坐回了主位上,拿起胡尚宮新沏的茶來呷了一口,托著白瓷茶托輕輕吹著霧氣。「各位都起來吧,太子殿下為人處世是有目共睹的成熟穩重,不必擔心什麼,嫡公主近來亦跟著教習嬤嬤學習刺繡禮儀,同其他公主一樣。」
「是,皇后娘娘。」
葉嬪不想再在這唇槍舌戰里攪和,便走到中央作禮道:「皇后娘娘,時辰不早了,在片刻之後陛下給妾安排了太醫問診,先行告退。」
皇后看向葉嬪,臉上又出現了盈盈笑意,放下手中茶杯道:「那就都散了吧,貴妃今後便不要穿這身衣服了。」
蕭貴妃不服氣地看了一眼皇后,單說了一個是字便揮袖離開了。眾妃嬪亦隨之出了翊坤宮,各回居處了。
.........
皇后一隻胳膊倚在桌上,一隻手放在膝上,側身看著一旁未走的文妃。
「文妃可是有什麼事?」
文妃奉承地笑著,雙手掐著手帕互揉,抿了抿嘴唇。皇后剛發過火,此刻她不敢直視皇后的眼睛,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瞥皇后臉色,「是三皇子。」
她頓了頓又說:「今年新春一過,他就該十八加冠了,可學識總是差些......甚至比不過年幼的六皇子。」
皇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文妃用一種極其渴望的期盼眼神看向皇后,求說道:「皇后娘娘仁慈,宮裡太傅一人教著好幾位皇子公主,三皇子這樣的愚笨,總是不被看見的。妾看蕭貴妃求了一位講師單獨給六皇子授課。妾唐突問,娘娘是否可以給知兒也配這麼一位先生?」
皇后看著她急切的樣子:想必是被長公主要去了一直苦心栽培的二皇子沈意。沈意是又托盛家的福和他家小姐成婚封了賢王,如今有幾分顧得上她這個生身母親,才把心思放在了自己另一個孩子——三皇子沈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