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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舟舟,舅舅給你想辦法,舅舅...給你想辦法。沒事,你一定沒事...阿姊她...你父親怎麼就突然這樣了...怎麼就沒能,來得及呢。」
顧和定語無倫次的說著,眼眶漸漸濕潤,抱住了同樣彷徨迷茫的陶文舟。
一旁的秋日楓葉,紅的像是染了血,掛在樹梢,飄飄搖搖。黃的像是被碾壓了千萬遍,枯枝敗葉,墜落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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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去將此信傳給顧府顧太尉手中,就說是小兒顧知府來信。」顧和定囑咐著侍衛,將一封手書送往京內。
「舅舅這樣真的可以嗎?我怕我會連累了外祖。」陶文舟憂心忡忡的看著侍衛手中的那封信,不免擔心起來。
顧和定看著陶文舟故作鎮定的說,「舟舟放心,舅舅們和外祖一定會拼盡全力護著你的。」
顧清廉拿到信件時喜出望外,他沒想到舟舟會在和定的馬車上,逃過一劫。
可轉念又想,陶文舟現在是戴罪之身又是文樂案證人,要如何才能將她放在安全的地方呢?
京中?她要以什麼身份活下去?關外?危險重重,怎麼能安心生活。再者說,以舟舟的性子一定會想盡辦法去替他父親平反的。這可如何是好。
半個時辰之後,顧清廉站在了陶文舟面前。「舟舟,快讓外祖看看,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什麼人中途刺殺你們了?」
「沒有,外祖,沒有的。舟舟好好的,都是母親讓我這麼做,我才逃過一劫。外祖,母親沒了!」
見到親人的陶文舟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痛哭起來。
「舟舟,先不要哭,你要堅強起來,學會承擔這一切。你聽外祖說,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條是更名換姓,以別人的名義在京中生活,不過也找不到什麼好的身份,可能會委屈你。
如果你願意,就和我們一起為你父親平冤昭雪,為你母親報仇。
另一條是去關外生活,外祖過幾日等風頭過去會給你找一個好人家住著,過平安的日子。舟舟,你想要選哪一個?外祖怎樣都會支持你的。」
顧和定看著她勉強笑著說,「選吧,舟舟,沒事的。」
陶文舟看著面前的老人,眼含淚水堅定的說,「外祖,舅舅,舟舟雖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但冤親之仇,弗與共戴天!舟舟還是想進京,哪怕只是卑微的討生活,也想為父親母親出一份力。」
「好,有舟舟這話,外祖一定支持你。孩子,外祖這便去安排你入京,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時間急迫,你們在此不要妄動,等我消息。」
顧清廉縱馬而去,一時間塵土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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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太尉這是急著去哪?」
太子一襲黑氅白衣乘駕於街口,遇見了行色匆匆的顧清廉。
「回殿下,沒什麼,準備買些些吃的給孩子補補身體,畢竟長時間未見了,邊關辛苦,一會便就又走了。」顧清廉下馬作禮苦笑著應承。
太子看破了顧太尉心思,撩開帘子,看著顧清廉低聲說,「你女兒可惜,還請顧太尉節哀。陶家長女已到京外了吧?」
顧清廉默不作聲,看著車駕里的太子,不明白他的來意。「殿下多憂心了。」
顧清廉突然想到自己府中並不能多保護陶文舟,沒幾日自己和兒子們都要去各任其職遠赴各關,那舟舟可以託付的人...
太子不若為一上選,只不過他為人處世都十分寡情淡漠,傳聞其管轄人手更是狠絕,不免擔心他會對舟舟如何...
可論保護舟舟,眼下已經沒有別人比他更可靠。今日他也許是覺得顧家文樂案里有一份人情,或許可以答應自己......顧清廉再向太子作禮,低聲說,
「殿下,臣有一事相求。臣外女實屬無罪,但臣無處安其性命,願殿下可以開恩,保其一命,我顧氏滿門皆會牢記此恩於殿下!」
太子看著拱手向自己作禮的顧清廉,言笑不苟。放下帘子。「把她接到本宮宮中吧,僅是避避風頭。
至於本宮為什麼知道,因本宮派人去過泉州,發現顧知府不在,陶女消失,其母又為顧氏,不必多想,答案易得。」
「謝殿下殫慮!」顧太尉本想讓太子幫忙物色一個身份給陶文舟,可害怕太子連暫住也拒絕,就沒有多說什麼。
太子慢條斯理的說,「你放心,不是平白就接了她的,畢竟她是罪臣女。這個人情,本宮記下了。」
「是,殿下,臣亦銘記於心,來日必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太子有些不耐煩,「是太尉領本宮去,還是本宮自前去?太尉還想多拖沓一會麼。」
「殿下恕罪,是臣愚鈍。外女現於城外茂林客棧居,與小兒顧和定一同。」
「顧和定還沒進京麼?本宮不便多見客。把你們顧家的人都帶走。半個時辰後本宮自會接她入關。」
太子已經示意宮人調轉馬頭,準備離開。「還有,本宮身份不能過多暴露,明白?」
「是,殿下,臣明白。臣不勝感激,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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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廉來到客棧,將顧和定接走。囑咐了陶文舟幾句話,「舟舟,一會見到的人身份貴重,不要有僭越的行為。我本想讓你去京中一侍郎家中,卻也怕太容易暴露了你。
此人那裡更為安全,你也更容易入關。你先避避風頭,再從長計議,外祖和大舅舅不日便要離京。外祖打探了消息,小舅舅已升官職,再有事去找小舅舅商議。到了那裡記得寫封信到顧府報平安。知道了嗎?舟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