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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金銀珠寶,沈謹心裡卻有些許對親情的感動:陛下這麼多年一直對自己很好,尤其是自己加冠之後多次催促成婚。
不知道是因為陛下深愛自己母妃的緣故,還是余舟真的深得陛下欣賞,光聘禮就這麼大的手筆,可想而知成婚時有多少了。
王常侍急忙撒開手讓七出拿走了裝著冊子的木盤,作禮道:「小人不敢,只是陛下旨意,得及時傳達罷了。那小人便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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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王府明月殿
「聖旨到!」
王常侍都累的氣喘吁吁,右手扶著腰,步履都有些艱難,喊話的聲音也略帶嘶啞。
江聞早早躲去書樓不見客,不想跪人。所以只是余舟和身邊小滿等王府官人們出來迎接。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孤聞原徽州寧遠爵女余舟,德才兼備,機敏可愛,孤躬聞之甚喜,特封為清月郡主,賞白銀黃金各一箱,送往其肅州家鄉,賜肅州郡主府邸一處。
孤本願封其為為太子妃,但念其今僅碧玉初成,故於亥月初令其入住東宮,並於其二九年華大雪時節成婚。先賞清月白銀萬兩,黃金千兩,珍寶首飾等兩冊,田畝莊園一冊為定親禮。待迎娶之時孤則另為東宮賞賜。
到時一切禮儀,交由禮部操辦,於二年後大雪日擇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聞之!欽此!」
「清月接旨,謝主隆恩!」
余舟接過聖旨又細細讀了一遍,身旁官人們也起了身。
余舟著實被這皇家的手筆嚇了一跳:賞賜竟是按冊論?這真金白銀,田產莊子像是白給別人都不要似的送了來,王常侍傳旨時眼也不眨,好像是早就習慣了如此。
王常侍一隊官人雖有車駕和宮裡勞力幫忙,可四處傳旨地點離得實在不近,上百的箱匣怎麼敢一下子拿了,只好一趟趟地從庫里運。
王常侍實在是累的半死:滿頭大汗淋漓,揮袖擦了擦,拿過一旁的封郡主的兩張單子遞給女官小滿。
咽了咽口水,張嘴差點沒說出話來:「清月郡主,這是您選比封號的賞賜單子,東西都運到您肅州府里去了。您的定親禮冊子收在太子殿下手裡,明日您去就看見了,東西也在東宮了。」
余舟看著面前已兩鬢斑白的老人似乎有些勞累過度,應道:「清月多謝王常侍費心了,要不您擦擦汗在這王府殿裡歇歇再走?」
王常侍拿小滿手中賞錢的手停頓了幾秒,把錢袋子慢放到袖裡,發自內心的笑了,轉身彎著腰接過余舟遞來的一塊汗巾。
又作禮道:「小人多謝郡主關懷,清月郡主真是人如其名,清水芙蓉,善良美好。小人走過了多處地方,唯獨郡主留小人歇歇,小人心中感激,只是還要回宮復命,這份心意小人記下了。」
余舟聽了這話問道:「清月多嘴,是今日陛下有許多傳旨嗎?」
「是,告訴郡主也不妨事,都已貼了昭告天下的布告,四道旨意:
一是原三公主封了淑華公主,二是原二皇子封了賢王以及嫁娶的事,三是長公主殿下的女兒封了嘉柔郡主,最後兩道旨便是您與太子殿下的結親以及您的冊封賞賜。」
余舟頷首:「多謝王常侍告知,那我就不送您了。」
王常侍把那塊汗巾放在桌子上,便招呼著人回宮復命去了。
東宮太子殿
「殿下,下雪了。」
沈謹聽了齊是的話,起身向外。
沈謹下了朝之後也沒有心情用早膳了,拿了把玉扇就坐在東宮太子殿正殿裡,看書等著這位未來太子妃的到來,現在已然辰時三刻了。
那紅牆藍瓦已被三三兩兩的雪花覆了一層,銀裝素裹,顏色分外鮮明。
院子裡官人們都停了手裡的活去拿掃把簸箕,他冠禮後入住東宮時從後宮栽的那棵木瓜海棠的花早就落盡,卻未結果。
太子對身旁七出說:「這棵木瓜海棠是不會結果了罷,本宮親生母親在世時,精心呵護在後宮養著它,也只結了一次果子,卻在她走第二天。」
沈謹說完便往回走。
「殿下,清月郡主到了。」
七進前來匯報,沈謹回頭只見東宮正門裡走進了一位身著白色直領長衫描了金邊,畫著雲月圖案的女子緩步走來,披著件朱紅的刺繡海棠外氅,梳著凌雲髻單別了一支玉簪,腰間繫著一塊萱草花玉佩。身後一灰袍女官拿了些隨身物品。
沈謹看著她,漫步踩在雪上,鞋邊都濕了些許也不自知,走得慢卻和著冷風吹,吹得烏黑髮絲亂動,雪落在她的肩上、發上。
走到了離沈謹一丈時停了下來,兩兩相望,飛雪白頭,卻也無言以對。
沈謹走到她的面前,帶著不可名狀的試探心情發問:「你叫什麼名字?」
余舟作禮道:「清月拜見殿下,我叫什麼殿下不是早就一清二楚了嗎?我以為沒人比殿下更明白。」
沈謹心情五味雜陳:面前的她是不知道多少次相見過的人,可眼前的她面容憔悴,形如枯槁,再看不出曾經那個嬌俏可愛的官家小姐模樣。
她一入京見到的第一人便是自己。難道真是犯了過錯,可這明明是江聞布下的棋,她又是應了江聞什麼令來的,她的心意是如何?無從得知。
「你去住清華殿,太子妃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