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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舟點了點頭說,「舟舟明白了,舅舅,外祖,你們放心入京吧。我就在這裡等候那人,哪也不去。」
「父親,那人可靠嗎?」顧和定疑惑道。
顧清廉看了看他,點了點頭。「放心吧。」
「是,父親。」
顧清廉帶走了顧和定及所有的侍衛女官,給陶文舟留下一把短刀藉以防身。便上了馬車。
「好,那舅舅等著再見你的那天。」顧和定上了馬車,朝著站在門前的陶文舟揮手告別。
陶文舟也揮著手強笑著說,「舅舅,會有那天的。」
顧氏父子二人便於午後進了關。
顧和朗即將就任連州,顧和定回其部述職,顧太尉也著手準備返回北疆事務。
一侍衛裝扮的佩劍男子猛的推開了房門,看見當時正在窗邊探頭的陶文舟。
「你叫什麼名字?」
七出左手握刀,右手叉腰,看著面前這個少女出聲道。正顏厲色,好似閻羅問名一般。
陶文舟被嚇了一大跳,眨了眨眼,回應道,「我...我叫陶文舟。請問閣下是...」
這時七進進來兩手抱胸,站到門的另一側。打斷了她。「那便沒錯了,就是她。」七進說話時面無表情,還盯著她不眨眼的看著。
「敢問二位英雄,找民女是...是有什麼事情嗎?」陶文舟戰戰兢兢的說道,順便還退後幾步,摸了摸藏在腰側衣衿內別著的短刀。
她看這二人氣度不凡,佩劍衣飾盔甲都是上好的料子,與尋常侍衛不同。陶文舟剛想著這可打不過,怎麼脫身好。就聽到一道很沉穩的聲音說,
「姑娘不必害怕。」
只見一名男子身著墨藍色鶴氅緩步走來,腰間玉牌掛在絲綢腰帶之上,頭配玉冠檀木簪,身穿玄衣,冠服端嚴,一身冷清。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持一把玉面摺扇。眉目如劍,眼光靜寧,神情閒遠,言語間十分冷漠,喜怒不形於色。
「我是來接你的人。」
一時間陶文舟看愣了,剛開始是兩個鐵面羅漢,現在又來一個玉面書生。這是外祖找了些什麼人來接她的?
可看此人裝束亦不似尋常官員,雖是便衣,但云錦華緞,用料做工都是上上乘。而這侍衛二人更是手生瘡繭,眼神犀利,一看就是多年習武的高手。
咽了咽口水,陶文舟壯起膽子說話「那...民女斗膽請問,現在入關民女應是何身份呢?」
「你不需要身份,只需要閉上嘴,跟著我就行。收拾好你的東西,即可啟程。」
還沒等陶文舟怔神反應過來,他們三人早已不在房間內了。
暗自思襯後覺得他們應當可靠,陶文舟便半信半疑去收拾好行李,坐上了馬車。把鐲子戴好,再看行李卻只有一副畫和換洗衣物。
她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啊。
想到這裡,陶文舟心中不禁悲慟:
如今已經吃不上和家人一起做的的甜餅,想不到那日一別便是自己與母親的最後一面。
自己那破爛不堪的繡工日後再沒人教導,把給弟弟的花糖灑在一旁河裡,不知道這甜味能不能流到泉州家鄉。
......更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父親一面了。
太子本想讓她去坐另一輛馬車,剛想叫七出把她弄下去,卻看見自顧自上了車就發呆的小姑娘。
她髮髻梳的很整齊,簡單的一身素色衣衫,穿的有些單薄。臉有些圓,眉目清秀,素麵朝天。柔弱的樣子一看就是沒遇見過事情的官家小姐。
臉色更是在這幾日打擊下變得蠟黃消瘦,雙手覆著膝蓋上的包袱,眼睛不大,呆呆的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剛在旅店沒細看,現在太子只覺得她有些痴憨遲鈍,不怎麼聰明的樣子。
太子捧著手爐低頭繼續看書,沒打斷她的出神想像,示意七出別再動作。
「例行公事,請出示證明。」
七出將東宮月牌出示。
「東宮的人?」侍衛有些疑惑。
前幾日文樂案東宮之人就出入頻繁,現在鄭都尉命令緝拿案罪逃犯罪臣之女陶文舟。
已近傍晚東宮之人又在頻繁進出。也太過奇怪了。
「大人,近來有要犯在逃所以例行檢查,請車內人下車檢查。」
「你們近來多檢查的是什麼?」七進問道。
「回大人,主要對十五六歲的女子進京盤查,都要得知家籍戶才可通過。」一侍衛答。
「那依你看,本宮呢?」
太子從車駕窗邊探出一隻手,拿了太子玉牌出示。
「太子殿下!小人不知是殿下車駕,多有得罪,請殿下恕罪。快開門!讓尊駕通過!」
「無妨。七出,走吧。」
「是,殿下。」
陶文舟看著眼前的人,她料想到了他是一位權高位重之人,卻沒想到竟然是太子殿下。
「看什麼?」
被她盯了半天的沈謹發了話。
「本宮臉上有東西嗎一直看著?」
陶文舟立馬醒過神來,連忙說「沒有沒有。」
「那你看什麼呢?」
「民女只是覺得殿下和想像里的太子殿下不同。」
陶文舟說話說的吞吞吐吐也非常小聲,必須回答卻不想讓他聽到。
又想到自己如此冒犯竟然和太子同車駕,更加緊張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