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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周南蹙了蹙眉頭,聽出了一些端倪。
看來九悠女君的擔憂沒錯,有人盯上了念慈門的修士。準確來說,是盯上了他們的詭仙術。
「陳公子雖懷疑那群人,但是他無法回念慈門傳訊,一路上都是那些人的眼線,所以我們只能躲在月餅工坊里……可沒想到,最後還是暴露了。」
周南理了理頭緒,又問:「那你們到了地府後又發生了什麼?陳公子怎麼沒在?是黑無常沒放他嗎?」
「我和陳公子被抓進地府後,本來關在地牢,但很快有鬼兵把我們送到了八殿,說八殿鬼王要見我們。」
「八殿?」又是八殿!
「對,那個火獄八殿。」若非在地府待過,這些鬼王她都有所耳聞,說到八殿時不禁打了個寒顫,「但我一直沒被召見,所以我猜……他們要找的只是陳公子。」
周南微微疑惑,望向了白無常:「八殿最近有什麼動作嗎?」
白無常搖了搖頭:「七年禁閉未滿,但……似乎是沒閒著,殿裡的鬼兵每日進入頻繁。我打聽過,可惜各個守口如瓶,問就是尋了些外邊的新鮮玩意兒給八王解悶。」
偏偏是這個時候?
周南越想越覺得蹊蹺,他心口又一陣悶痛,猛然想起了什麼。
「現在什麼時辰了?」
「過酉時了……十一少你睡了三個時辰了……」
若非聲音漸弱,說著轉頭看了看白無常,像在求助。
「這麼晚了?糟了……」
閻王殿密不透光,身在其中當真是不知時日。周南一躍而起,著急忙慌地要往外走,他竟然把穆溪拋下了那麼久。
「你別急,若非還沒說完。」
白無常喊住了他。
周南頭也不回:「回來再說。」
「是穆仙師……」
周南聽見這幾個字,倏地停住腳步。
「怎麼回事?」 他轉過身,眼神變了。
這突如其來的語氣變化讓若非更加心虛了,她退了幾步,幾乎要躲在白無常身後才敢答話。
「十一少,你聽了別著急……我是被穆仙師從八殿裡救出來的,他現在……可能還在八殿……」
「他為什麼會去八殿?」他壓著聲音,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你怎麼現在才說?」
但白無常還是看出了他的情緒,連忙解釋:「你冷靜一下……這個也不怪若非。你知道你為什麼暈了這麼久嗎?你差點又沒命……」
周南聽得雲裡霧裡。
白無常嘆了口氣:「閻王在給你解咒時發現少了一根鬼舞針,一查才知道是上次被八殿借去後,他偷藏了一根……但解咒已經進行了一半,半個時辰內不下最後一針你就要被反噬……」
周南愣住了,不可置信地追問:「那跟穆溪有什麼關係?」
「閻王傳了我去要針,但八殿那位裝病不見我……回來時在鬼城我遇上了穆仙師,他聽說之後直接就殺進八殿了,全殿的兵將攔都攔不住他。但是八王的性子你也知道,怎麼可能好好說話?所以打起來了……八殿主火,穆仙師一出手就是冰雪成劍,差點滅了整個殿。好在最後找到了那根鬼舞針,正好若非在八殿,穆仙師就讓她帶出來了……「
幾乎不等白無常說完,周南就衝出了閻王殿。
他腦袋裡已經轟地炸了。
穆溪這個人太衝動了。如果說從前護自己是因為同門情誼深,可如今他們才剛相識不到一個月,可以說只是萍水相逢,怎麼可以什麼人都拿命去救!
但更讓他不安的是,五年前那些親身經歷的那些火刑瞬間歷歷在目,比任何時刻都有殺傷力。
「媽的,你要敢動他一根頭髮,我讓你們都陪葬!」
聽見穆溪被八殿抓了之後,平時那個思慮周全、坦然自若的鬼十一少立馬不見了,出現在八殿的是一個兩眼發紅的愣頭青。
八殿鬼王正因有人壞了他的火殿而大發雷霆,見到風風火火闖進來的周南,他似乎先吃了一驚,隨後嘴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
「你終於來了,十一少……多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記著本王。」
「把人交出來。」
周南聲音沙啞,緊攥的拳頭上關節發白。
「呵,你當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狂妄自大到發指。」
八殿鬼王眉邊的青筋顫抖著,「啪」地一聲,火邪鞭怒揮而起,在半空中抽出一道鋒利的火光,急速向周南劈過去。
與五年前不同,憑十一少現在的修為,對付冥界十大兵器都遊刃有餘。
他微微躲閃一步,就避開了火刃,火邪鞭向他身後抽過去,直中站在邊上的鬼仆,鬼仆立刻皮開肉綻,發出一陣慘叫後原地消失。
見狀周南突然眼瞳微縮,布滿血絲的雙眸抬起,狠狠地盯向座上的鬼王。
「三聲之內,不交人,後果你知道。」
八殿鬼王上下打量著這個與五年前不太一樣的年輕人,突然發出一陣狂笑。
「我太想知道了!十一少,你怕了吧?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我倒想知道,你這五年來不是毫不在乎這個鬼舞念心嗎?怎麼現在這麼緊張著要擺脫它?」
周南怕,怕極了。
想到如果這鞭子落在穆溪身上,他是真的怕。
他幾乎可以聽見自己怦怦的心跳聲,但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