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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可一隻手抓著周南,一隻手拍拍自己的胸脯:「十一少,我保證每天聽話練功,等你回來繼續教我。」
「行吧,你倆一起練,別練多,一天練十五個時辰就行。」
拋下一句話後,周南吹著口哨跟下山去了。
留下蘇雨時和唐可在原地回味這一天十五個時辰。
*
涼州往青州即使御劍也要飛數天,途經長安時正好日落西山,周南提議歇歇腳,穆溪沒反對,三人便進了長安城。
長安可比涼州熱鬧得多,商賈往來,人聲鼎沸。
但一進城周南便察覺出了異常,雖然街市繁華,但藏不住一股妖氣若隱若現。
他轉頭見穆溪皺著眉頭,一臉嚴肅。連他都察覺到了,穆溪可是全天下最會鎮妖的宗師,肯定早就發現了。
路過一間茶樓時,樓中傳來穿堂驚木聲,三人不約而同地望了過去。
茶樓里客朋滿座,白須的說書人興致勃勃地講著的正是念慈門的故事。
「自從老掌門周易安去世後,念慈門派氣數已盡。今非昔比啊,如今的掌門是一位女魔頭。傳聞,當年大亂之際,周易安臨終前給遊歷在外的女徒弟傳了飛書求助。誰料這女魔頭心術不正,接手了念慈門後,竟將整個門派變成了自己修煉詭仙術的武器。就連她師父唯一的小兒子都不放過。」
重獲新生的這些年,周南若是聽見有關自己的傳言,頂多輕蔑一笑置之。但是說到九悠女君,他瞬間記起了那些在青州的年少時光,一襲紅袍的師父仿佛就在眼前。
有人誹九悠,他便心生怒火,不由自主憤然上前。
「十一少,你去哪?」
穆溪叫住他,目光落到他緊緊攥著的拳頭上。
此時此刻,聽見這個稱呼,周南如哽在喉。
還好穆溪這一聲提醒了他,他不是周非揚,九悠跟他也沒有關係。
他回了神,鬆開雙拳。
常之恆沒注意周南,但對這段說書饒有興致:「師兄,這說念慈門呢,我們聽聽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穆溪不感興趣,嚴肅道:「民間戲說,不值得浪費時間。」
常之恆不甘心,脖子伸得老長望向樓里。
聽見座上有茶客發問:「女魔頭將那孩子如何了?」
說書老頭長嘆一口氣:「都說那周易安體制特異,這孩子也繼承了他父親的血脈,天資異稟。那女魔頭心狠手辣,讓孩子從小修習詭仙術,想把這念慈門派唯一的嫡傳小公子為自己所控。據說,那孩子六歲時就被詭仙術反噬而亡。從此念慈門派名存實亡。」
又有茶客追問:「這小公子,可就是坊間傳言的……周非揚?」
說書老頭:「正是周非揚。」
聽聞了周非揚的名字,滿堂茶客們面面相覷,有人大喊:「說書的,你確定周非揚死了?我怎麼聽聞,他還活著?」
常之恆聽到周非揚活著,如獲至寶:「師兄!周非揚沒死啊……師兄?」
他轉頭要拉穆溪,才發現身邊那兩人已走遠,這才追了上去。
周南本來還在想著剛剛說書人的屁話,但繼續往前走,那股妖氣逐漸明顯起來,他也拋開了雜念集中起精神。
到了妖氣最盛之處,穆溪停下了腳步。
「師兄你走那麼快幹嘛?」常之恆正好火急火燎追了過來,抬起頭,看看左邊的安來客棧,又看看右邊的月紅樓,「你們停在這做什麼?」
穆溪看了安來客棧一眼,對常之恆說:「開三間房。」
「住這?這對面就是青樓,晚上會睡不好吧……」
話音還沒落,就被穆溪瞪了回去。
常之恆吃了癟,準備去開房。
「慢著,我去吧。」周南走上前,攔住了常之恆。
「為什麼你去?規矩我們懂,路費食宿都算我們的。」常之恆不屑,掏出錢袋。
「我知道,但這家店我熟。」
正說著,一腰佩青巾的中年婦女從客棧里迎出。
「十一少,貴客呀!你可好久沒來了!」
常之恆還沒反應過來,這婦女就直接繞過了他,奔向周南。
跟周南寒暄客套了半天后,老闆娘招待他們進店坐下,張羅著酒菜。
周南隨口讓老闆娘上幾個平時愛點的菜,並沒有問穆溪和常之恆的意見。
老闆娘熟練地報了一串菜名後,常之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還挺會點的。」
又轉頭對穆溪說:「師兄,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吧。」
周南這才尷尬地意識到,他這些年的飲食口味居然越來越像穆溪的。
在等上菜的間隙,常之恆的話頭就沒停過,口若懸河地在分析周非揚到底死沒死。
周南是無所謂,還聽得泰然自若,嘴角是不是浮現一絲晦澀難辨的笑意。
但穆溪聽見周非揚的名字被不斷提起,似乎十分反感,最後倒了一杯茶,重重地推到常之恆面前。
「你話太多了,喝茶閉嘴。」
這時老闆娘端上了剛出爐的新鮮水餃,完全沒注意這邊的奇怪氣氛,邊上菜邊得意自誇道:「我們家最新的招牌水餃,長安城第一,每日限量,連十一少都沒試過……你們快吃吃看。」
老闆娘轉身離開後,周南將熱氣騰騰的一盤餃子推到黑著臉的兩人面前,他知道穆溪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