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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兄。」
「哎?你怎麼知道!對,只有師兄知道它是妖,一劍劈下去……只是……師兄替我背了鍋,又要受罰了。」
周南臉色不太好,白天穆溪在正殿上包庇蘇雨時,他就覺得穆溪受委屈了。
他以前看不得穆溪受一點委屈,現在他也看不得……
但是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十幾歲的仙家少年了,鬼十一少才不會兒女情長。
蘇雨時一邊心不在焉玩著唐可的呆毛,一邊問周南:「十一少,你說,我要不要去跟師父說明原委?」
周南覺得穆溪受委屈這件事情,其實不能全怪蘇雨時,自己也有責任。
但他的身份現在不方便去負責任,蘇雨時又這麼婆婆媽媽。
「你為什麼要問我?你怎麼還不去找你師兄?」
周南其實不想聊天,穆溪在受罰,這個蘇雨時竟然還有閒心找他講故事。
「師兄被罰去跪石水堂了,恐怕至少要兩三日……」
「兩三日?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他每次被罰,至少都三日。」
「每次?」
周南蹙著眉,越聽越覺得不對。
第8章 不二殿5
石水堂是不二殿的懲戒堂,犯了錯的弟子都會被送去那兒關禁閉。
堂里供奉著十八尊羅漢石像,這些石羅漢有個令所有子弟聞風喪膽的本事。
被關禁閉的弟子會在羅漢面前悉數認罪領罰,十八石羅漢以該門生所犯錯誤大小、罪孽深淺為其誦經教化。
如果只是普通的誦經,當然不足為懼,但這些石羅漢誦經聲會鑽人心骨,猶如緊箍咒,直至該門生徹底醒悟,放下執念。
有些人一兩個時辰就放出來,有些人卻要好幾天。周南被關過三天,現在想起來都心悸。
所以,關禁閉的時間越長,證明這個人執念越深。
但記憶中,以前都是他犯錯被罰,穆溪幾乎從沒犯過什麼錯,現在怎麼還變成常常犯錯了?
「他犯過什麼錯?要關這麼久?」
周南陷入了深思,幾乎是自言自語。
但蘇雨時還是聽見了,詫異地問:「十一少,你……知道石水堂的事?」
意識到自己表現得過於熟悉,周南收了收神情:「你別管我,你去管管你師兄。」
「可是師兄在石水堂,其他人根本進不去……」
「你的意思是,他被關禁閉,你一次都沒去看過他?」
「十一少你是不知道石水堂那個地方,結界森嚴,非關禁閉者根本無法靠近。」
周南很生氣。
十分生氣。
他覺得蘇雨時就是個白眼狼,竟然對穆溪如此不聞不問。
他本想快點將兩人轟走,但現在改變了主意,命令唐可:「今天的訓練還沒結束,繼續倒掛。」
「還……還掛啊?」
「不掛可以,別再來找我了。」
「我掛!」
唐可年紀小,但察言觀色的本領是天生的,見鬼十一少眼中帶火,不敢多話,一個咕嚕翻上了樹。
蘇雨時不太聰明,想求情:「十一少,這麼晚了,不如就……」
周南陰下臉:「你也去。」
「啊?去哪?」
「我不回來,不准下來。」
在周南陰森的注視下,蘇雨時也被倒掛在了樹上。遠處看去,像一隻小樹獺和一隻大樹獺。
掛完了樹獺,周南轉身向石水堂走去。
石水堂在不二殿的後山,曲徑幽深,結界密布,為的就是防止閒人誤入。
那個地方平日裡就人跡罕至,所以他也不怕人看見,直接奔了過去。
沒想到,路上遇見了個巡山的修士。
修士見他面生,攔下問道:「你是哪位法師的弟子?」
周南這才想起這時已經到了夜巡時辰,不二殿戒備森嚴,夜巡向來仔細,每個偏僻角落都會被查看一遍,形跡可疑之人都要被一一審問。
編一個身份?
可他早忘了其他法師的法號,只記得今天殿上發言最多的白眉和無衣。白眉的弟子多,說不定眼前這個就是。
至於無衣,呸!誰要當狗的弟子。
不過,好像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周南撒謊當了狗的弟子:「我是無衣法師門下的。」
巡山修士一聽,臉色變了,忽然後退兩步,拔劍指向周南。
「撒謊!師父什麼時候有你這麼個弟子?快說,你是什麼人?」
「噢?原來你是無衣的弟子,怪不得腦袋不太靈光。」既然瞞天過海不成,周南只能將計就計,「我跟你說啊,我師父最煩的就是你師父了。你們背後的那些小動作啊,小心見光死。」
巡山修士想了想,瞬間恍然大悟,怒斥道:「你是白眉法師的弟子?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一派胡言!酉時過了還往後山跑,你這是要吃罰的!跟我回去見師父!」
前世無衣就常給他穿小鞋,一直想把他逐出門派,好讓自己兒子受重用。而當時因為他寄人籬下,又礙於禮數輩分束縛,沒能好好反擊一通。
現在不一樣了,他跟修真界沒半毛錢關係,想怎麼狂妄都行——
「我膽子再大,也沒有你師父的野心大。你今天要抓我也行,我們一同去見掌門,我也好與穆掌門說說你師父為了讓自己兒子坐上未來少掌門的寶座,都私底下幹了些什麼齷齪事。你們都是幫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