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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抬頭對上了而謝延挑釁的眼神:「你要什麼就直說,但如果你傷了唐可一根汗毛,你什麼都得不到,甚至出不了這座塔。」
謝延猶豫了一刻,但轉瞬眼神一變,聲音又高了幾分:「你們不要搞錯了,十一少,你不會覺得你現在還能威脅我吧?你算什麼東西?」
他狠戾的目光落在了周南的手上,忽而轉言令道:「你的武器……那飛鏢,也都放下!」
「月神?」周南看了地上的驚雪一眼,揚了揚下巴,「喏,在那兒。」
謝延一看,驚雪劍柄上確實扣著一枚銀色的月牙形鏢,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手上架著的匕首絲毫沒有放鬆。不過,他跟無衣一樣多疑,下一刻他轉念一想,不相信周南這麼輕易就肯交出武器,眼中又起了防備:「鬼十一少,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耍什麼花樣。不然……」
咬牙切齒的話音未落,謝延忽地嘴角一揚,眼上盯著周南,口中卻給唐可下了命令:「唐可,你的蠟燭呢?拿出來給你鬼十一少看看。」
唐可聞言,迷茫地點了點頭,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根血紅色的蠟燭。見到蠟燭,周南眼神一沉,幾乎料到了謝延接下來想做什麼。
「血魂蠟燭?」穆溪一激動,驚雪也開始顫抖,撞擊著地面發出連續的聲響。
謝延低頭看了看唐可,又抬起頭對穆溪說:「師兄你最好冷靜一點,小孩子玩火是很危險的,萬一唐可一不小心燒了自己怎麼辦?」
他說著又把匕首往唐可的頸部壓了壓,鋒利的刀刃已經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穆溪怕這人真的一衝動傷了唐可,畢竟他是無衣□□出來的人,跟無衣一樣是亡命之徒。唐可在他手上毫無反抗之力,他想傷害唐可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何況唐可現在還中了他的咒,對他唯命是從。
想到這,穆溪倒抽了一口冷氣,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這才平息了驚雪的躁動。
周南看向穆溪,擔心他會再次衝動,抓過他的手握在手裡,平息了冰涼的顫抖。
「謝仙師,」周南直視著謝延,不想再繞彎子,「你要我做什麼直說,大可不必如此戲精。」
謝延頓了頓,再開口時語氣更加不客氣:「我要帶走煞明狼,你知道怎麼做。」
聞言,周南看了看煞明狼,淡淡笑了笑:「我又不是鎮妖師,我能奈何得了一隻狼妖?」
「少廢話,別忽悠我!他吃了周非揚,你剛剛明明就控制它了!」謝延也側眼瞥了瞥昏迷中的煞明狼,一陣焦慮湧上心頭,「你如果不把他喚醒,我就讓唐可給他灌蠟了!」
聽到灌蠟,周南感到穆溪冰冷的手僵了僵,他又握得更緊了一些。
穆溪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唐可脖子上那把匕首,警惕到了極點。他渾身緊繃,想著一旦謝延敢有什麼動作,他要怎麼救下唐可。
此時的唐可渾然不知自己身處危險之中,也不在意那把匕首,只是低頭玩著手中的蠟燭,跟平時得到新玩具時一樣,小臉紅撲撲的。穆溪突然陷入了自責,重生之後他就沒怎麼好好教導唐可,經常一遠行就是一兩個月。倒是唐可每次一聽說他要回來,就跑到大殿門口守著等一天,遠遠地一見他就衝過去抱著他不肯撒手。
前後兩世,明明他是唐可的師父,明明唐可只是一個字都認不全的小毛孩,但有時候反倒是唐可來照顧他的情緒。尤其是重這幾年,在他拒絕了穆嘯天,說他不願做少掌門後,整個不二殿都在議論他。因為這件事,他在石水堂里跪了三天,出來時是唐可在後山等著他,像個小大人一樣把他攙了回去。他記得那天,疲憊中隱約聽見唐可用奶聲奶氣又憤憤不平的聲音念了一路。
「師父,你不要聽他們的,你不想當掌門就不當!當掌門有什麼好的?」
「以後師父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師父,如果我能快一點長大就好,這樣我就能幫你打他們!」
……
周南掌心的溫度把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他再次屏住了呼吸,目光沒敢離開那把匕首。
謝延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心中對他的顧慮一清二楚:「若是不想這小孩受傷,你們就不要再耽誤時間。傷害他對我也沒有好處,我只要帶著這煞明狼出去。」
周南接道:「出去了,然後呢?」
謝延停了停,問道:「你什麼意思?」
「你讓煞明狼進來,吃了周非揚,完成了你師父交代的任務。」對方越是不安,周南的語氣就越是平靜,「可就算現在煞明狼醒了,你覺得你出得去嗎?」
「我若出不去,唐可跟我一起死!」
「你就沒想過,無衣這次讓你進來得目的?」
謝延頓了頓,眼神里的光晦澀不明:「你別拐彎抹角,小心唐可還在我手上!」
周南沒理會他的威脅:「你不是沒有想過,這一趟進來凶多吉少,但是你因為在空界犯了大錯,想以此彌補,重新獲得無衣的信任。」
謝延被揭穿,有些氣急敗壞:「你閉嘴,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在空界要不是那個周非揚搗亂,我也不會失敗!」
「殺人殺鬼的都是你,你在我的地盤犯事,你覺得我會放過你?」
周南卻依舊是不緊不慢道,這讓謝延更加亂了陣腳。
「你想做什麼……你別忘了!這裡可是不二殿,是人界!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