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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看著在懷裡瑟瑟發抖的腓腓,有些束手無策,「抱歉,他好像感了風寒。」
周南俯下身,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道:「沒關係,它身強體壯,沒那麼脆弱。」
腓腓不傻,嗅著氣味就知道周南是主人,而且好像聽懂了這句話,抬起圓圓的眼睛,又不滿對他輕叫了一聲,露出了小尖牙。
周南撓了撓它毛茸茸的脖子,問穆溪:「不過,它怎麼在你這?」
「我房間窗子壞了,方才我洗澡時它從外邊跑進來,一頭扎進浴盆里……我就連它一同給洗了。但窗戶關不上,有風進來,它受涼了,對不起。」穆溪抿了抿唇,沒好意思說是因為剛剛的烏龍,掌柜故意把他的窗子弄壞的。
周南喉嚨滾了滾,並沒有多問關於窗子的事。他想起來易雪城剛剛說把他的東西弄丟了怕被責怪,原來說的是腓腓。今晚他是看見他們把腓腓救出來,還以為已經送回他家了,沒想到這小傢伙居然還跑了出來。而且還挺會找地兒。
他走到木櫃邊翻了翻,找出了兩條浴布,一條遞給穆溪,一條用來給腓腓擦乾毛,又在桌上用符咒起了個暖爐。石制的小暖爐很快就燒暖了,火苗蹦躂著,周圍空氣也暖了起來。
周南的這個暖爐有暖心安神之效,是個難得的寶物。相傳是是用女媧的補天石煉成的,曾吸納了上古時期的天地靈氣。當時白無常幫他尋了好久才尋到,上半年他犯病時每夜都要靠著這爐子才能睡著。
房間此時光線昏暗爐溫漸暖,腓腓已經在他懷裡被順好了毛,打了個哈欠睡過去了。不一會兒他也打了個哈欠,再抬眼時,見穆溪已經枕著他給的浴布,趴在桌上睡著了。
他把腓腓放到床上,又把穆溪也抱到床上。剛洗過的頭髮又軟又香,從手臂上滑下。淡淡的雪鬆氣息再次擾人心神,他心念又微微一動,但還是給穆溪蓋上了被子。這小房間只有一床被子,不過沒關係,腓腓是個大暖球,他可以抱著大暖球在地上睡一夜。
但他起身剛想把腓腓抱走,本來趴在床邊腓腓就感覺到有人在身邊,迷迷糊糊地也鑽到了穆溪的被窩裡。
周南:「……「
他現在覺得腓腓不僅是只白狐狸,還是只白眼狐狸。只顧自己舒服,忘了剛剛是怎麼對他裝可憐讓他順毛的了?不行,以後不能這麼慣著這傢伙了。
但他很大度,他不跟小動物計較。沒了這毛球他也能睡,反正穆溪的房間裡還有被子,他去拿過來就好了。
這個小客棧的客房不多,但穆溪的房間在另一頭,他得走過一條長廊。看起來,其他的廂房也黑燈瞎火,沒有住客。他覺得鬼半仙大概沒什麼生意頭腦,回頭他得讓言七來幫幫忙。
進了穆溪的房間後,果然正對著門的窗戶大敞著,門一開風就呼呼往裡刮。他轉身關上門,屋裡一片漆黑,還沒來得及點燈,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是兩個人的腳步聲,順著樓梯走上來,又快步走進了旁邊的房間。周南聽見木門被推開又被關上的聲音,心想原來除了他們,還是有人來住店的,大概是因為房費便宜吧。
他沒多想,正準備點燃桌上的蠟燭,就聽見隔壁傳來了說話聲。
一個聲音謹慎地說:「怎麼找了這麼個小破店?」
另一個小心翼翼地答:「您別介意啊,其他地兒都人多口雜,這兒最安全。」
一個依舊謹慎:「你確定安全?」
另一個依舊小心翼翼:「您放心,絕對安全,小二說旁邊屋子壞了不住人,我剛剛看過了,是空的。」
周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不愛偷聽,但這會兒覺得這其中一個聲音有些熟悉。
隔壁說話聲音其實不大,兩人還特意壓低了聲,但因為這間房的窗戶壞了大開著,所以他能聽見。
接著隔壁傳來一陣不小的動靜,好像一個踹了另一個一腳,被踹的人喘著氣,但強忍著不敢出聲,還口口聲聲在道歉。
踹人那個剛剛還算謹慎,但這會兒聲音變得居高臨下: 「你他媽怎麼辦事的?為什麼工廠會暴露?」
另一個戰戰兢兢地回答:「大人饒命,事發突然,小的還在調查是誰走漏了風聲……不過,鬼十一少應該已經知道了……今天白天就傳了手諭,還繳了新到的那批貨……」
周南在黑暗中臉色驟變,他們說的,應該是今天碼頭繳的那隻巴蛇,看來來人跟地下工廠有關。
踹人的繼續趾高氣昂,語氣煩躁道:「操……怪不得找不到人!那你還有臉來見我?你知道這已經壞了大事嗎?你現在有十條命都賠不起!」
又是一聲靴子踹在身子骨上的響聲。
摔在地上的人又爬了起來:「大人息怒,小的……有辦法解決。」
「你有辦法?什麼辦法?」
「這一回,您特地來送狼血,不就是想看看這特別調製過的狼血,遇上特別培育出的神獸,究竟能不能起作用嗎?其實,工廠那邊的神獸都已經完工了,哪怕是現在被繳了,只要讓那些神獸嗅到這煞明狼血的腥味兒,任他什麼鐵牢什麼枷鎖,都鎖不住。」
煞明狼!周南終於確定這個聲音是誰了……
是謝延。
謝延緩了緩,聲音變了:「那我讓你找的靶子呢?找好了?」
地上的人連忙討好道:「找到了,找到了!這空界最大的好處就是找妖找鬼毫不費力……小的已經讓手下把那些靶子都部署好了,就在關押神獸的官府附近,那狼血這會兒應該也已經用上了。大人,您就等著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