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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你想辦法幫我瞞過父君,我要見他們。」
宗子梟疑惑地看著宗子珩:「為何?」
「……」
「大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宗子梟皺起眉,「地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閆樞跟你說了什麼?」
宗子珩低著頭,他本就不善於撒謊,何況宗子梟極為聰明,這時候他說「沒什麼」,只顯得欲蓋彌彰。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是有關程衍之的,此事,有些私密,不便告訴你。」
宗子梟根本不信,但見宗子珩狀態太差,也不忍心逼問他:「你不想說,我不問就是了,但現在無極宮內外守衛森嚴,處處是結界,在咱們的地盤上出了這麼大的事,父君自然會加強護衛,他們很難進來。」
宗子珩深吸一口氣。
難道,他被軟禁了?
「大哥,你就安心養傷吧,我會每天陪著你的。」宗子梟握住大哥的手,「你若不想見沈妃娘娘,我就幫你攔著。」
想到沈詩瑤,宗子珩已經備受煎熬的心又添了一把火。華愉心的死,她難辭其咎,從今往後,他要如何面對自己的母親?
宗子梟用冰涼的手指撫平了宗子珩緊擰著的眉:「大哥,我不要看到你這樣,我知道你不喜歡留在宮裡,你再等我一年,等我成人了我們就離開吧,帶著你的蘭花,我們去南方,過你喜歡的生活。」
宗子珩凝眸望著自己的弟弟,眼中是藏不住的哀傷,但他還是勉強笑了一下:「你真的願意放棄這裡的榮華富貴,跟大哥過散修的日子嗎?」
宗子梟認真又篤定地說:「願意,我會每年回來探望父君和母親,其他時候,都和大哥在一起。」
宗子珩摸了摸弟弟的頭髮,心中酸澀不已。
門外突然傳來通報聲,是宗明赫來了。
宗子珩的身體幾乎是瞬時僵硬了,宗子梟捏了捏他的手:「大哥,別擔心。」
宗明赫在沈詩瑤和隨從的簇擁下走了進來,並款款坐在內侍準備的椅子裡。
「父君,沈妃娘娘。」宗子梟拱手問安。
「父君,母親。」宗子珩強自鎮定下來,一張臉除了蒼白虛弱,別無破綻。
「珩兒,你父君來看你了。」沈詩瑤笑中含淚,柔柔地說,「你可要快點好起來。」
「兒臣不孝,讓父君和母親擔憂了。」宗子珩說著就要下床。
宗子梟連忙扶住他:「大哥,你就別動了。」
宗明赫擺擺手,態度竟十分平和:「你受了傷,不必拘禮。」
「多謝父君。」
宗明赫打量他一番:「傷勢恢復得如何?」
「好多了,傷口也都結痂了。」宗子珩為人坦誠磊落,從來不習慣撒謊作偽,此時卻拿出了全副的注意力,只為在自己的親生父親面前不流露真實的情緒。他望著宗明赫,神色是受寵若驚,就像從前他每一次得到父親的關注和肯定時,「多謝父君關懷。」
「嗯,還好你們都沒事。」宗明赫看了宗子梟一眼,「本座的兩個皇兒竟險些在我宗氏的地盤上被賊人所害,簡直是豈有此理。」
「閆樞人面獸心,狡詐多端,誰也沒料到會這樣。」宗子珩道,「多虧父君救了我們。」
宗明赫點點頭,用尋常的語氣道:「你們先退下,我與子珩單獨說幾句。」
宗子珩心臟一緊,瞳孔猛烈地收縮,一股寒意頓時攀上脊椎。
眾人不疑有他,都退了出去,還輕輕掩上了門。
宗明赫凝望著宗子珩:「這次的事,弄得整個修仙界人心惶惶,華英派鬧著要本座嚴懲五蘊門,五蘊門急著與閆樞割席,要本座主持公道,不要冤枉好人,你說,該如何是好?」
「此事,實在為難。」
「為難?」宗明赫冷笑一聲,「豈止是為難,簡直是焦頭爛額!那夜本座招你和許之南等人入宮,其實你們早有打算,為何什麼都不說?」話到最後,口吻已十分嚴厲。
宗子珩惶恐道:「父君,並非兒臣有意隱瞞,有些事兒臣確實是不知。自去年兒臣回大名後,陳星永的審訊就全權交給了蒼羽門,我只知道陳星永沒死,但也沒想到祁夢笙會帶他來蛟龍會一個一個驗人。」
宗明赫眯起眼睛看著宗子珩,印象中他的長子純良耿直,甚至有些耿直過了頭,不懂得轉圜,看來不像在撒謊。他冷道:「你和許之南私交甚篤,難道他就什麼都沒跟你說?」
「在我們分開之前,都互通有無的,可後來,他受了重傷,兩個師弟身死,他一度一蹶不振,我們有數月斷了聯繫。此次在大名相見,他便什麼也沒說,也許是怕這裡人多口雜,也許是……對兒臣也有所戒備。」
宗子珩的手在被子下已經攥出了汗,他唯恐自己說出一個字的破綻。他不斷回想起陸兆風的話,是他的親生父親想要自己的丹,單獨面對這個人時,他只覺毛骨悚然。
宗明赫沉默地又盯著宗子珩看了半晌:「在地宮裡,閆樞可有跟你說什麼?」
宗子珩搖了搖頭:「他用吳生筆畫成陌生人的模樣,兒臣不備,被他偷襲,之後,華小姐就……」他不堪重負般低下了頭。
「可有任何能助我們抓到閆樞的線索?」
「兒臣暫時……想不到。」
宗明赫沉著臉,見什麼都問不出來,失去了耐性:「這幾日,你就老老實實在清暉閣養傷,不要亂跑,剩下的事也不需要你再管,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