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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之南,你終於還是得償所願了。」解彼安冰冷地說,「接下來呢,你還想害誰,你還想做什麼惡?」
「自然是做我純陽教掌門該做的,將我派發揚光大,鑄就千秋萬代的基業。」許之南說道。
「你有何臉面面對你的弟子?」解彼安咬了咬牙,「你不僅違背了純陽教的教義,喪失了道心,就連人性都沒有了。」
「子珩,你說這些,已然毫無意義。」許之南平靜地說,「弱肉強食,才是三界運轉真正的規矩,否則憑什麼天人可以獨享九天,和長生不老之壽,而我們就要反反覆覆受輪迴之苦呢?我活了一百多年,換了三具肉身,什麼教義,什麼道心,有些事情我想通了,有些事情,我不在乎了。」
「我們修道之人,必是先修心修德,你卻失心失德,在仙途之上已經徹底迷失,還以為憑著武力就能令天下人信服?!」
「呵,不然呢?」許之南環顧四周,「你們出現在我面前,那便是江取憐敗了,可你們這虛弱的模樣,要用什麼打敗我?是會挖空你靈脈的社稷圖,還是隨時可能反噬他的天機符嗎?我即山巔,群巒便只以我為峰,我說這道怎麼修,就要怎麼修。」
「你大錯特錯。」解彼安厲聲道,「失道寡助,沒有人會真心追隨你,沒有人會真的助你建立永世的基業,曾經願意信任你、追隨你、輔助你的人,他們都去哪兒了?程衍之被你占了軀殼,你的大弟子照聞呢?祁夢笙呢?」
許之南冷哼一聲:「照聞是個平庸的廢物,要我將這偌大的基業交給一個庸才,我如何甘心?倘若不是我的弟子中,一個中用的都沒有,或許我也不會執念至此。至於祁夢笙……」他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就像無盡雪原中出現的一團星火,到底是有了一絲溫度,他道,「她是個聰明人,自然也會做出明智的選擇,對嗎。」
一個婀娜的倩影,從一群高大的純陽教修士背後走了出來,那正是當初在蘭溪鎮被江取憐擄走的花想容,但也正如他們所料,花想容的內里,已經被祁夢笙所取代。
祁夢笙的雙目冷漠而空洞,像是將整個大千世界投進去,也無法填滿。
「祁夢笙……」解彼安深吸一口氣,「我們多少也算故人,好久不見了。」
范無懾微眯起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祁夢笙,嘲弄道:「你當初敢與我爭鋒,如今竟會屈服於這麼個不倫不類的東西。」
祁夢笙沉默地掃了范無懾一眼,又看了看解彼安,而後移開了目光,那神色不該歸結為單純的逃避,而是——無話可說。
一百多年了,世事變遷,滄海桑田,誰又能在當時的亂局之下,想到百年之後,他們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而這重逢最諷刺的地方,就是他們又都回到了當年的困局,毫無長進,甚至比百年前還糟糕,此情此景,確實是無話可說。
許之南很自然地拉住了祁夢笙的手,露出一絲難掩得意的笑:「多虧了宋真人的丹,不愧是人皇轉世之人的丹,不禁修復了這具肉身所有的傷,包括被挖走的金丹,也助我突破了純陽教至高境界——不滅天火,我再也不必受純陽功法的制約,可以留下自己的後代,將我許家的純陽教代代傳下去,哈哈哈哈哈——」
第275章
「純陽教不是你許家的,九州也不會是你許家的。」解彼安拔劍指向許之南,「百年之前,你我都不會想到,有一天這把你親手贈與我的劍,我會用來對著你。」
許之南慢慢地看了一眼君蘭劍,眸中似有幾分觸動,稍縱即逝,他淡淡一笑:「子珩,我對你,一直是顧念舊情的,你卻一再地阻擾我。當初你做宗天子,我也曾盡心盡力輔佐,如今風水輪轉,我要做天下之主,你就難以容忍了?」
「不必拿這種話激我,你明知道我不在乎什麼天子人皇,我不能容忍的,是一個竊丹賊妄圖竊奪天下。」
許之南諷刺地笑了笑:「古往今來,得國正者,不過漢明,可那又如何呢?真正的明主,在乎於能否讓天下太平,這九州在我手中,我一定做的比你好,再結合我許家的財富和純陽教的基業,定能重振修仙界,蕩滌陰邪,讓百姓安居樂業。」
「無恥。」解彼安氣得發抖,「九州之禍,你占了一半,江取憐雖惡,卻也不曾妄圖以正義之名標榜自己,你還不如一隻鬼。」
許之南臉色微變,旋即又笑了:「這一番話說的不錯,可惜,不會有更多人聽到了。」他輕嘆一聲,「子珩,做個了結吧。」
解彼安和范無懾同時持劍攻向了許之南,許之南兩手空空地迎了上來,卻只是掃出一掌,掌風之威力就令倆人不得不退避。
許之南負手而立,身板挺得筆直:「拿出法寶吧,否則,你們不會是我的對手。」
解彼安並非不想用社稷圖,而是不能用,且不說他靈力不濟,這一戰也並不適宜改變地形地貌,至少這不會是決勝的關鍵,因為他們的敵人,只是一個人,權衡之下,他此刻唯一能依靠的武器,只有手中的劍。
而范無懾更是不能再使用天機符,不能為了消滅一個魔頭,而去喚醒另外一個。
解彼安給范無懾比了個只有他們之間能看懂的戰術手勢,踏虛而起,長劍直取許之南的面門。
范無懾則快速繞到其後背,配合解彼安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