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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李不語的壽宴正式開始了。
其實此次的晚宴僅是招待賓客的私宴,往年李不語的壽誕,是整個修仙界的盛大聚會,若不是出了孟克非的事,今日的雲嵿,該是高朋滿座,燈火通明,不會這樣「冷清」。
鍾馗極討厭繁文縟節,加之做了冥府武判官,總會遇到些不情之請,令他煩不勝煩,所以修士們扎堆的地方,他很少現身,這還是第一次給李不語祝壽。
師徒三人皆換了冥差的正裝,這也是鍾馗帶著范無懾第一次正式露臉,有了身份,眾人對范無懾的態度立刻不一樣了。
宴席中,不停有人過來敬酒,鍾馗愛酒,卻不喜歡這種功利的喝法,喝了幾杯就裝醉,把自己的徒弟推出去擋酒。
解彼安也愛酒,但不嗜酒,酒量也拿不出手,被人一口一個「白爺」、「黑爺」的灌了好幾杯,就開始暈乎了,可扭頭一看范無懾,仍是老神在在的模樣。
解彼安笑道:「無懾,你酒量這麼好?真看不出來。」
范無懾看著解彼安酡紅的臉蛋,迷醉的雙眼,心神一盪,他捏著酒杯,輕聲道:「酒不醉人。」
「哦?這酒不醉人,那什麼醉人?茶?」解彼安說完,被自己逗笑了,身形也晃了晃。
范無懾伸手想扶他,卻又縮了回來:「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行,師尊不願意喝,我們要是走了,豈不失禮。」
又有人過來敬酒,都被范無懾一一攔了過去。
解彼安看向坐在對面的蘭吹寒,撐著矮桌要站起來:「我、我得去敬蘭大哥一杯。」
范無懾揪住他的衣襟,低喝道:「你老實坐著,站都要站不起來了。」
「誰說我站不起來?」解彼安為了證明自己,硬是站了起來,只是身體直打擺子。他穩了穩,邁出了一步。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顛簸震動起來,顛得解彼安本就搖晃的身體更抓不住重心,向後栽去。
范無懾一把將他抱進了懷裡。
解彼安倒在那還不怎麼寬厚的懷抱,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小師弟。
「怎麼回事?地震了?」
「怎麼了這是?!」
賓客們紛紛從原位跳了起來,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反觀無量派的人,都很平靜。
那震動沒有持續多久,就平息了下來。
宋春歸道:「諸位不必驚慌,蜀山一代多有地動,這樣的小震,我們無量派的弟子都習慣了。」
「此時此刻,正是仙尊壽誕,這地動來的如此巧,分明是在預示仙尊有震天動地之神威啊。」
「對!」
「說得好。仙尊因故不能宴請八方賓客,這地卻趕來賀壽了。」
「哈哈哈哈。」
李不語笑著抱拳:「諸位抬舉了,抬舉了。」
解彼安酒醒了幾分,頓覺尷尬,他想要爬起來,范無懾卻突然收緊手臂,箍住了那窄窄的腰。
「師弟?」
范無懾頓了頓,才鬆開手:「都叫你老實坐著了。」
「我是想去敬酒。」
「你走路都打顫,怎麼敬酒,不是給師尊丟人?」
「我沒顫,是地顫。」解彼安又被自己逗笑了,「我長這麼大,好像是第二次碰到地震。我也聽說過蜀山多地動,沒想到第一次上雲嵿就趕上了,還剛巧在仙尊的壽宴上,看來真是吉兆。」
范無懾幾次聽著解彼安言辭間對李不語的敬重,都覺得厭惡,他不悅道:「一幫人拍馬屁,你也當真?」
解彼安的笑容消失了,他壓低聲音道:「無懾,你為什麼屢屢對仙尊不敬?若是因為宋真人……」
「與他無關。」
「那是為何?」
范無懾無法說出真正的原因。
「我看你就是記仇,輸了給宋春歸,還要遷怒人家的師父。」解彼安訓誡道,「無懾,以後切不可如此,無論是私底下還是明面上。」
范無懾窩火不已,乾脆扭頭過去不理解彼安了。
解彼安看著他彆扭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師弟如此乖戾,自己身為師兄,任重道遠啊。
壽宴散去,范無懾雖然依舊黑著臉,但還是把解彼安送回了房。
解彼安醺然倒在榻上,一把揪住范無懾的袖子,嘟囔道:「不可對人不敬,不可傲慢自負,知道嗎?」
「……知道了。」
「你天資高,心性更高,這不是好事,仲永之傷,不可不……」解彼安說著說著,已然昏昏欲睡。
范無懾輕輕撥開解彼安額前散落的一縷頭髮,端詳著他的臉。
此時靜夜無聲,時間好像停止了流動,令人連呼吸都放的輕淺,唯恐驚擾了這片刻的安寧。
突然,范無懾感應到自己的魂兵器有反應。
解彼安猛然睜開眼睛,從榻上彈坐起來,並立刻召喚出了無窮碧。
那鎮魂仗正發出忽明忽滅的青芒。
「怎麼回事?」
「附近有人魂。」解彼安深吸一口氣,開始用靈力散酒,眼神也逐漸清明,「走,無懾,師兄帶你去做真正的無常。」
第25章
「有人死了?」
「不像新死之人。」解彼安表情嚴肅,「魂兵器對人魂是有所感知,但範圍不大,除非是怨念深重的魂,才會有這麼強的反應,新死的魂一般比較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