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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白爺,從昨日到現在,確實有很多人談論這件事,昨晚有個獨臂修士還來這裡抓走了很多人。」
「你們是否聽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兩個冥差想了想:「我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聽到有人說,越是厲害的修士的金丹越難練,普通的煉丹師、普通的金石藥草、普通的丹爐都不行,有膽量、又有本事煉孟克非的金丹的,只有神鬼手了。」
「還有呢?可曾有人懸賞過孟克非的金丹,可曾聽說誰是兇手,哪怕是有人猜測?」
二人搖頭。
范無懾問道:「那無量派抓人,可有什麼根據?」
「他們把所有丹藥鋪的老闆夥計都抓走了,還有經常出入此處送貨的、幹活的以及看起來可疑的,我看著,大多也沒什麼根據。」
「那就是亂抓人了。」解彼安蹙了蹙眉,「如此驚擾百姓,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在他看來,每日在此地巡視的冥差都沒聽到什麼重要的,宋春歸也不大可能從他帶走的人里問出太多。
倆人又問了一些,所獲甚微,看來那個竊丹魔修的身份當真是隱秘非常,而且很可能就是一個人幹的,孟克非的屍身解彼安匆匆看過,從傷勢來看,應該沒有第三人。
范無懾道:「師兄,回去吧。」他心中雖然沒有大波瀾,但此地畢竟勾起他太多黑暗的回憶,他並不想久留。
「也好。」解彼安朝范無懾笑了笑,「但是,難得來一趟浮夢繪,你不想四處逛逛?」世人對浮夢繪都是好奇的,尤其是少年人。
「不想。」
「那我們就回去。」
正打算離開,忽聽著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往下看去,一堆青衣道人沖了進來,又是無量派。
周圍抱怨聲連連:「怎麼又來了。」
「又他媽來了,昨天抓的人還不夠多嗎,無量派真是欺人太甚!」
「那你能如何,一會兒老老實實的,可千萬別出頭。」
聽著無量派的意思,是要將丹藥鋪旁邊的店傢伙計都帶走,顯然是想確認那些丹藥鋪的人是否對近期出入的人有所隱瞞,但這要抓的就太多了。
解彼安和范無懾趁亂下了樓,卻發現唯一的出入口已經被堵住了,解彼安正猶豫要不要從洞窟外御劍離開,就有幾個修士走過來,將他們上下打量一番,問道:「兩位公子是哪門哪派的?」
解彼安道:「我們兄弟二人都是散修,路過此地看個熱鬧罷了。」
那修士看了一眼解彼安的佩劍:「散修?公子這劍看著不凡,是出自什麼爐,哪位大師之手?」
解彼安正色道:「與道友無關吧。」
「無量派正在追查殺害孟師兄的兇手,任何可疑人等都要審問,請二位隨我走一趟吧。」
范無懾只有簡單一個字:「滾。」
修士冷笑一聲:「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等等。」解彼安不想在這裡惹人注目,「我們確實只是路過此地,無量派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抓人,豈不有損正道門風。」
「所以我『請』公子去雲鼎做客,公子賞臉否?」
范無懾不悅道:「你跟他們廢什麼話?」
解彼安突然一把抓起范無懾的衣領,一躍跳上懸空的鏈梯:「走,從洞窟出去。」
「追!」那修士一聲令下,十幾人紛紛飛身而上,朝他們追來。
倆人在通道間來回逃竄,那些洞窟大多里外相通,只要跑到峰石主體上就能離開。但無量派的修士從四面八方匯了過來,不得已之下,解彼安抽出佩劍,並叮囑范無懾:「跟在師兄後面,儘量不要傷人。」
一命修士揮劍來刺,解彼安擋在范無懾身前,兩招將其逼退,又跳到另一條步道上,只聽一聲哀叫,回頭一看,范無懾一腳把一個人從鏈梯上踹了下去。
「無懾,這邊!」前方不遠處就是個酒館,正好通向外面。
「在這裡,快追!」青衣修士紛涌而來。
鏈梯猛烈搖晃,倆人穩住下盤,定住身形,卻見前後已儘是追兵。
解彼安安慰道:「無懾,別怕,有師兄在。」
范無懾沉聲道:「殺出去。」
「不要殺人。」解彼安道,「我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若有人因此丟了陽壽,我們便造了因果,對誰都沒有好處。」
「你以為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解彼安看了看四周,指著下方的一個鋪子,「我們從那裡走。」說罷,他揮劍砍向鏈梯的粗麻繩。
范無懾會意,舉劍砍向另一邊的麻繩,鏈梯應聲而斷,倆人抓著繩索,隨著鏈梯盪向下方,穩穩地跳到了步道上,直往那鋪子衝去。
他們一舉衝出洞窟,御劍而起。
恰在這時,一隻利劍破空,在暗紅的光暈中化作一道銀白閃電,直取解彼安而來。
那劍速實在太快,接招是來不及了,范無懾將自己的劍射了出去,解彼安則飛身而起。
叮地一聲,兵刃相撞。
倆人先後從半空掉了下去,狼狽地滾了好幾圈。
兩把劍一前一後刺入山體,而第三把則段成兩截,掉在了地上。
范無懾看著地上的斷劍,一雙極魅的吊梢狐狸眼殺氣四溢。
解彼安看著范無懾,想安慰他,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這把劍不是什麼好劍,但對任何一個劍客來說,佩劍被挫斷都是極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