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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想衣冷冷道:「這都是天師的臆想猜測,我已經說了,我們並不知道那人是誰。」
鍾馗冷笑:「把他叫醒問問不就知道了,彼安,把那東西放出來。」
解彼安用公輸矩將冰棺恢復了原本的大小,它一下子占據了大半的客房,刺骨的寒意再次入侵這個剛剛被炭火溫暖起來的地方。
花想容道:「別白費力氣了,上面有師尊的咒印。」
鍾馗用手抵住冰棺,注入靈力,冰棺立刻閃現一片密密麻麻的符咒,鍾馗像被燙到一般縮回了手。
鍾馗看著冰棺,沉思起來。
祁夢笙的修為與他難分伯仲,甚至可能在他之上,他沒有把握在不破壞冰棺的情況下解開咒印,強行解印,可能會把七星續命燈給毀了,那裡面的人自然活不成了。
花想容發出一聲嘲諷的嗤笑。
「收起來吧。」鍾馗猶豫再三,不敢冒險。
解彼安明白鍾馗的顧慮,只好收了回來。
這時,空中突然傳來一聲清鳴,像一隻響箭划過長空。
「什麼聲音?」
「有人硬闖風麟州結界。」雲想衣說。
鍾馗道:「李不語到了。」
第103章
魔駒烏雅現世,是一件足夠讓九州顫抖的大事,李不語身為仙盟盟主,率領各大門派掌門親臨鳳麟洲,原是打算與蒼羽門一併算純陽教的帳,卻萬萬不會想到,鳳麟洲發生了遠比烏雅更嚴重的事。
由於解彼安和范無懾的傷勢還不便行動,鍾馗將他們留在客房修養,帶著兩個飛翎使去見李不語。
臨走前,鍾馗命自己的徒弟對冰棺一事守口如瓶,同時也威脅雲想衣和花想容不准向李不語等人提及,點蒼峰山洞裡發生的事,讓鍾馗對李不語有很多懷疑,自然要有所保留。
屋裡又只剩下了解彼安和范無懾兩人,只不過此前獨處時的曖昧氣氛已經蕩然無存,范無懾面色慘白,連嘴唇都是青灰色的。
解彼安很是擔心:「無懾,你的臉色太難看了,師尊給你吃的那枚丹,你要運力調息,才能儘快發揮作用,你是不是靈力不足?」
范無懾搖搖頭:「沒事。」他別過臉去,心湖翻湧,無法平靜。
一百年了,前世的人與事,大多他都記不清了,可宗子珩死在自己面前的畫面,還清晰得仿若昨日,整整折磨了他兩世。當他追到九幽時,他想把宗子珩的人魂找出來,他想問問他的大哥,是否真的恨他至此,不惜以死逃離,他們少時的兄弟情深,他們最後幾年的情慾纏綿,究竟算什麼,有沒有觸動過你的心。
可他沒有機會問。
解彼安輕嘆了一聲:「說來,宗子珩也算是既可恨又可憐。」
范無懾僵硬地轉頭看著他。
「宗明赫為了討好無量派,一直苛待他們母子,他的母親也是被宗明赫逼死的,所以他長大之後,才會格外看重權力吧。」
「那宗子梟就不可憐嗎。」范無懾發出低啞的聲音。
「嗯,他也是命途多舛。若他不是私生子,宗明赫肯定會把人皇之位傳給他,他就不會墮入魔道了,宗明赫與他父子齊心,宗子珩也就沒有機會殺父弒君,篡奪皇位。」
「難道是他想做私生子嗎。」范無懾嗤笑一聲,目光陰冷,「他不過是他生父復仇的一枚棋,世上唯一真正在乎他的人,只有他母親,可他母親也死了,他如何能不入魔。」
解彼安怔怔地望著范無懾,他在這張臉上看到了十分真切的恨,這遠不是談論一個與他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該有的情緒。結合之前發生的種種,他有些懷疑,范無懾從前的師父,恐怕不是普通的宗氏後裔。一來,范無懾文武兼修,他的師父必然也很厲害,很可能是宗氏本家的子嗣,甚至就姓宗,二來,范無懾對宗天子時代的人和事,知之甚多,且時常有自己的見解,像現在這樣帶有情緒,也並不是第一次,與宗氏必有淵源。
解彼安沉默了一下,輕輕摸了摸范無懾的頭:「無懾,你與宗氏,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范無懾沉靜地看著解彼安。
「你說你是孤兒。」解彼安輕聲說,「其實,難道你是宗氏後裔?」
「……」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解彼安順了順他有些蓬亂的頭髮,柔聲道,「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不告訴師尊,但師尊不像那些名門大派,提到宗氏後裔就如臨大敵,一個人背負這樣的秘密並不好受,你不如向師尊坦誠,師尊是不會讓外人欺負你的。」
「我……不是。」范無懾垂下眼帘,濃長的睫毛輕顫著,「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母是誰,我師父說我是青城山下撿來的孤兒,也許是我因為我被他養大,所以對宗氏有一些與世人不同的感情。」
解彼安點點頭:「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相信你。只是……我覺得你不是對宗氏有感情,而是,似乎是有些崇拜宗子梟。」他說完後,觀察著范無懾的表情。
「宗子梟有雄霸九州、直搗九幽之能,是幾百年來最厲害的修士。」范無懾凝視著解彼安的眼睛,唇角帶一絲淺笑,「這麼厲害的人物,我對他,確實有幾分佩服。」
「他再厲害,也是邪魔歪道,修道有成,本該護佑蒼生,但他手上卻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解彼安與范無懾對視,正色道,「這樣的人,不值得你崇拜,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