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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寒,你說。」
「晚輩懷疑,這邪祟死於百年前,宗天子的時代。」
這番話倒不讓人意外,竊丹與天罡正級縛魔陣放在一起,誰都會想到魔尊宗子梟。且這邪祟生前那麼厲害,一般人哪裡害的了他,但卻恰巧像是宗子梟的獵物。
「極有可能。」照聞道,「或許此人被魔尊所害,又被鎮壓於此?」
鍾馗道:「照聞,可否請你們掌門提前出關?」
照聞答道:「天師,先容我回去查教史,若他真是純陽教人,又死於非命,應該有記載,但是,我還是認為此人非我派之人。」
「沒有修過元陽功法的痕跡,卻又能使出元陽功法……」宋春歸喃喃道,「為何如此啊。」
在所有人都沒留意時,范無懾不知何時走向了屍身,掀起他破爛的衣物仔細查看起來。
「無懾。」解彼安小聲叫道,「你在幹什麼?」
「好奇。」范無懾面無表情地說。
「你別添亂,退下。」鍾馗道。
范無懾已經看到自己想看的了,他在這具屍體上,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胎記。儘管他此前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但心中仍有一絲懷疑,此時,他終於能肯定,這個人,真的是宗明赫。
於是他有了和在場所有人一樣的疑問,宗明赫,為何能使出元陽功法?
沉默許久的李不語道:「此事發生在無量派,若不調查清楚,我派無法向天下人交代,我必會全力追查。這具屍身就暫存此處,有任何線索,我們都儘快互通有無,可好?」
鍾馗皺了皺鼻子,不客氣地說:「要不是李盟主『一怒之下』把他打了個魂飛魄散,真相早就被我問出來了,望李盟主下次切莫衝動了。」
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鍾馗敢這麼跟李不語說話了,現場頓時靜得落針可聞。
李不語面不改色道:「正南說得對,是我衝動了,我派必會查明真相。」
離開冰窖後,幾人各有所思。
「不如我親自去趟純陽教。」鍾馗自語道。
「若那人真是純陽教人,照聞長老定能查出來,若不是,師尊您去了也沒用。」解彼安道,「不如先等一等吧。」
「或許斷肢再生,並非只有元陽功法能做到,天下之大,能人異士多得是。」蘭吹寒道。
「話雖如此,可我真的沒聽過還有哪家武修能做到了。」鍾馗問道,「你們聽過嗎?」
幾人均搖頭。
「哎,心煩,今天不想了。」鍾馗抓了抓頭髮,「彼安,你帶你師弟回去好好歇著,不要再亂跑,把傷養好為重。」
「是。」
幾人在山門處暫別,當只剩下解彼安和范無懾兩人時,范無懾看著遠處的八卦台,陷入沉思。
當年,就是在這八卦台上,宗子珩殺父弒君,篡奪帝位,此事天下人皆知。
莫非當時李不語就在場,在宗明赫死後,將其封印在了山洞中?可是,若李不語在場,難道不阻止宗子珩嗎,李家恨宗氏不假,但對皇位可是一樣虎視眈眈。
還有,宗明赫的丹是誰挖的?是生前挖的,還是死後挖的?若是生前挖的,誰吃了?
時隔百年,他原以為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卻沒想到他還要面對前世的未解之謎?他的直覺告訴他,此事暗藏陰謀。
「無懾?」解彼安也循著他的目光去看八卦台,「你在看什麼?我們回去吧?」
范無懾回過神,目光落向解彼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解彼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范無懾突然黑著臉說:「你這兩天為什麼對我不聞不問。」
第29章
解彼安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他本來想反問「不是你把我趕出來的嗎」,可看到范無懾橫眉豎眼之下掩藏的一絲委屈,一時又好氣又好笑,心也軟了下來,他輕咳一聲:「師兄怕打擾你養傷,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
范無懾的臉色略有好轉:「那你的傷怎麼樣了?」
「我沒事了。」解彼安攤開手展示了一下,「我本來傷的就不重。」
范無懾看著解彼安好像一夜間消瘦了的面頰,無意識地伸出手,恍然間,他覺得他會掐住這窄窄的下頜,逼問這個人為什麼不好好吃飯,是不是要他一口一口地餵。
可他的手還未碰到解彼安,人已經清醒了,他垂下手放到背後,輕輕攥住了。
解彼安擔憂地看著范無懾的肩膀:「你呢,你好點沒有?」
「沒有。」范無懾低下頭,「每時每刻都疼,還動不了。」
「那你還跑出來。」解彼安急道,「快跟我回去。」
回到住處,解彼安從無量派弟子那裡接過手,給范無懾換藥。他一層層拆開紗布,直到看到那幾處猙獰地血窟窿,他的手抖了抖,黯然垂下了眼睫。
范無懾正等著上藥,就聽解彼安小聲說:「無懾,對不起。」
他怔了一下:「怎麼了。」
解彼安抬起臉來,眼圈泛紅,又黑又大的瞳仁蒙了一層薄薄的水霧,瞳光閃爍著,好像倒映了點點星辰。
范無懾的呼吸有些發緊,腦子裡亂糟糟的,全都在想,他做這幅樣子給誰看?他這副招惹人的樣子,還給誰看過?
解彼安咬了咬嘴唇:「師兄沒保護好你,你怪師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