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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吹寒低笑兩聲:「不必如此害羞,我又不是沒有,快起來吧。」
解彼安低著頭下了床,快速穿上外衣。
蘭吹寒調侃道:「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做了什麼美夢?大半夜都這麼精神。」
解彼安尷尬到頭皮發緊:「忘了。」
「那真是可惜了,一定是場好夢。」
好夢?分明是一場噩夢!
解彼安甚至不敢回憶,萬幸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否則只要一靜下來,他恐怕自己會抓狂。夢中的那些聲音、畫面、味道隨時準備著奔湧進腦海,甚至連感覺都那麼真實,他是做了一場夢,還是歷了一次劫?
出了門,解彼安直轉向范無懾的房間,蘭吹寒低聲道:「不必了,剛才天師去找他,他不在。」
解彼安驚訝道:「不在?大半夜的,他會去哪裡?」他們身在蒼羽門,處處受著監視,如果范無懾半夜跑了出去卻沒有引起騷動,那只可能是偷偷出去的,為什麼呢?他禁不住擔憂起來。
「這只能等你見到他自己問了,不過……」蘭吹寒朝遠處抬了抬下巴。
冰宮裡燃亮的燈火越來越多,很多蒼羽門弟子慌忙地跑了出來,往鳳鳴湖的方向跑去。
「鳳鳴湖到底怎麼了?」
「剛剛有一股很強的靈壓,是從湖的方向傳來的。」蘭吹寒疑惑地看著解彼安,「難道你毫無察覺?睡得那麼死?」以解彼安的修為,警覺心不會這麼低。
解彼安哪裡能解釋:「去看看吧。」
當他們隨著蒼羽門的弟子跑出冰宮,那靜謐而美麗的一整片湖泊,竟在月光下發著光。
第90章
每一個美麗的湖,都不缺美麗的故事,鳳鳴湖也不例外。
傳說百萬年前,這裡曾是天人與凡人共沐春秋的居所,當天神和地祇的交戰令九州滿目瘡痍時,此處成了少有的淨土。然而,為了止戰,顓頊氏絕地天通,天人必須回歸本位,永遠離開人間,臨走前,他們耗盡畢生所學,為自己的子嗣、子民創造了一個蘊藏著磅礴靈力的洞府,就在鳳鳴湖底。
每當湖底有較強的靈力波動時,湖水就會發出低吟,因而得名鳳鳴湖。
崑崙人號稱是天人和凡人的後代,世代崇拜和守護神農鼎,其實對於他們來說,鳳鳴湖洞府和神農鼎一樣重要。
但這洞府並非人人都能使用,據說冰宮有一個地下通道,可以直達湖心,只有蒼羽門掌門才能開啟。
此時,鳳鳴湖的湖面星月倒懸,靜影沉璧,散發著粼粼點點的微光,仿佛這湖真有摘星攬月之能,在人間拓了一片銀河。
一陣空靈的嗡吟伴隨著寒風席捲天地,好似湖中馬上就會有金翎玉羽的鳳鳥一飛沖天。
這樣的奇觀,不僅僅是解彼安等人看呆了,就連很多蒼羽門弟子都未見過。
「大師兄!」蒼羽門弟子紛紛向兩邊退開,讓出一條路。
就在眾人圍在湖畔不知所措時,雲中君出現了。
他看來也是匆匆起夜,沒有戴冪籬,但臉上依然覆著一個純白的面具。
蘭吹寒道:「白天來的時候還沒見到這麼多蒼羽門弟子,此派果然陰盛陽衰,女修遠多於男的。」
「是啊。」解彼安踮著腳尖、抻著脖子,四處張望,范無懾還沒有蹤影,他十分擔心。
「如果一會兒雲中君問你你師弟去哪兒了,你怎麼回答。」蘭吹寒看著信步走過來的雲中君,面不改色地低聲說。
「呃……去解手了。」
「笨蛋。」蘭吹寒輕斥一聲,「跟天師在一起。」
話音剛落,雲中君就站定在了他們身前,打量倆人一番:「天師和黑仙君呢?」
「師尊和師弟先出來的,可能在那邊吧。」解彼安隨便一指。反正現在黑燈瞎火,而鳳鳴湖畔此時聚集了幾百人,可有得找。
雲中君眯起眼睛。他顯然也正在被鳳鳴湖的異狀困擾,無暇細問,叫來幾個弟子,吩咐他們去找人,自己則徑直往湖邊走去。
解彼安和蘭吹寒跟了上去。
「大師兄,這是怎麼回事,湖裡的靈壓好古怪啊。」一個颯麗的高階女修立在雲中君身側。
雲中君皺起眉:「此前發生過什麼?」
「今夜是我值守,未見異常。會不會是洞府出事了?」
雲中君搖頭:「我第一時間就去檢查了,無人闖入。」
女修柳眉緊蹙,擔憂道:「難道是師尊……」
「別說了。」雲中君道,「先讓人都散了。」
「是。」那女修命令眾弟子散去。
眾人雖然困惑,也只能陸續地往回走。
可就在這時,湖底靈壓暴漲,湖面華光燦動,鳳鳴聲越來越大,幾乎響徹整個鳳麟洲,可他們越聽越不對勁兒。雖然也沒人聽過鳳凰怎麼叫,但這聲音怎麼聽都像是……
「馬?哪裡有馬?」解彼安詫異地環顧四周。
蘭吹寒也很茫然。
倏地,鳳鳴湖自湖心的位置捲起漩渦。
解彼安和蘭吹寒齊齊抽出了佩劍。
雲中君叫道:「遠離岸邊,列陣!」
蒼羽門弟子迅速向後退去,並有序地幾人成陣,戒備地看著鳳鳴湖。
一個黑影從湖心渦流中沖了出來。
岸上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那是一匹,渾身撒發著黑死氣的骷髏戰馬,它扶波踏水,如履平地,撒開長長的馬腿朝岸邊奔來,同時發生高亢地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