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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我得空就去。」
范無懾亦步亦趨地跟在倆人身後,全然不管蘭吹寒有沒有邀請過他。
三人來到蘭吹寒的住處,蘭吹寒的隨侍沏好了茶。
蘭吹寒道:「這是今年新采的龍井,我讓人去打了鴛鴦池的水,你不是說,鴛鴦池水烹茶格外香嘛。」
「是啊,世人只道鴛鴦池可以活血補氣,可以增進修為,我倒覺得這喝進去,也一樣增補。有一年我御劍來蜀山,專門用它烹茶煮飯,自帶些天然的沁甜,味道極好。其實我還想試試用它澆花,可惜實在帶不了太多。」解彼安說到自己感興趣的事,簡直眉眼飛揚,笑靨生輝。
蘭吹寒含笑看著解彼安,目光溫柔又惑人,難怪自蛟龍會一鳴驚人後,修仙界無數女修為他神魂顛倒。
范無懾低頭喝茶以掩飾自己的惱火。
「蘭大哥,你最近在忙什麼?」
蘭吹寒眨了眨眼睛,調笑道:「忙著給你培育新的蘭花。」
「咔嚓」一聲,范無懾捏碎了手裡的茶杯。
第24章
解彼安瞪大了眼睛,臉色都變了:「無懾!這百圾碎茶碗出自龍泉哥窯,是無價之寶,你、你真是……」他一時都不敢看蘭吹寒了,這可是能傳家的寶貝,這要怎麼交代?
蘭吹寒淺淺一笑:「彼安,不要緊張,這是……」
「假的。」范無懾把碎瓷片往桌上一扔。
解彼安呆住了。他師弟把人家價值萬金的名瓷捏碎了,還羞辱人家說是假的,這要如何收場?
蘭吹寒非但不惱,反而笑出了聲來:「確實是假的。」
解彼安更懵了。
「我家中收藏有一對真品,是淺白紋的,這套魚血紅,是我的一個朋友仿龍泉哥窯燒出來的,他是江南最好的窯師,它們雖不是真正的哥窯,但真的很美。」蘭吹寒拿起自己的茶碗,細細品鑑著,「碎了一隻,是有些可惜,我再向他要一隻便是。」
解彼安鬆了口氣:「蘭大哥,真是對不起。」
蘭吹寒探究的目光從茶碗緩緩移向了范無懾,他嘴角含笑,笑意卻不現眼底:「不過,你怎麼看出是假的?」
范無懾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的手,沒有回答。
「這百圾碎仿到了極致,彼安都沒看出來,就算是常玩瓷器的,不費點功夫,也不敢斷言真假。」蘭吹寒笑盈盈地說,「聽說你自小孤苦無依,可你舉止言談,坐立行走,都與世家公子無異,真不知那散修是何方高人,將你教的這麼好,甚至能鑑賞瓷器?」
范無懾在這一瞬對蘭吹寒動了殺心,此人跟李不語一樣,根本不相信他所說的出身,而且還故意當著解彼安的面說。
解彼安的神色果然有變,他微微蹙了蹙眉,也看向范無懾。
范無懾面不改色地說:「我那散仙師尊使的是宗玄劍法,他必然就是宗氏後裔,他不僅劍法好,亦是博雅之人,舉凡讀書識字,禮樂書畫,他都教過我。」
蘭吹寒長長地「哦」了一聲:「別說宋大哥了,連我都想儘快找到那位高人,或許有幸與他結交一番。」
「你們找不到他的。」范無懾冷哼一聲,「他隱姓埋名多年,就是為了遠離俗世紛爭,豈會輕易被騷擾。」
「他想遠離俗世紛爭,卻沒有提醒你,不要輕易在人前使出這套劍法?」蘭吹寒的目光愈發犀利。
范無懾與蘭吹寒對視著:「識得這套劍法的,大多已作古,活著的也不是我能招惹的,誰能想到會被認出來呢。」
倆人之間的氣氛一時有些劍拔弩張。
解彼安趕緊打圓場:「無懾,你弄碎了蘭大哥的茶杯,該說什麼?」
范無懾皺起眉。
「該說什麼?」
范無懾黑著臉說:「對不起。」
蘭吹寒嘴角輕揚,凝視著解彼安,說道:「不必介懷。」
解彼安心裡也有些犯嘀咕,范無懾身上確實有諸多疑點,不怪蘭吹寒也懷疑,但他覺得,人既然已經入了他的師門,就是一家人,多少有點護犢的心態,他抓過布巾給范無懾擦身上的茶水,「你看看你,這是新做的衣裳,這散花錦不能碰熱水,會變形的,而且這料子挺貴的,你平日要小心養護。」
范無懾看著解彼安絮絮叨叨地給他擦衣服的模樣,心中那森冷的殺意彌散了不少。
蘭吹寒也恢復了常態,親自給范無懾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別有深意地說:「這回可輕拿輕放。」
他們又重新品著茶,談起了蘭花,也天南海北地聊修仙界發生的事。范無懾在一旁沉默地喝著茶,心情卻煩躁不已。
無論是李不語、宋春歸,還是這個蘭吹寒,於前世的他,根本不值一提,可現在的他,卻只能韜光養晦,隱忍不發。哪怕他帶著前世的記憶,分秒必爭,進步神速,但修行沒有捷徑,要恢復到前世的修為,突破宗玄劍第九重天,至少還需要十年。
除非,他能提前找到軒轅天機符。可是,以他現在的靈力,恐怕也無法驅動天機符,這也是他雖然知道山河社稷圖在何處,卻不能去取的原因,得到而不能駕馭,只會招來禍端。
他究竟還要等多久,才能……
范無懾偷偷看了解彼安一眼。愛也好,恨也罷,無論如何,這個人他都不會放手。就算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仍然要償還上輩子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