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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也?就罷了, 最妙是入口綿軟, 毫無刺激,後勁兒卻?大, 醉得人?心?耳神意?浮想聯翩,盡做些沒譜兒的指望。
極寒之處孤單單的洞穴里, 外有追兵敵陣,豺狼虎豹, 身邊只有嬰孩和獨闖鬼門關的兒郎。杜若鼓起極大勇氣, 默念赤奴, 然後阿娘,阿姐,子佩,海桐,英芙,果?兒……
一個一個名字數過去,生也?好死也?好,愛過恨過, 都給過她剎那溫馨安全,都是她漫漫長夜裡仰賴的明燈。
她握緊彎刀,刀口已經被?燒得通紅,甚至透明泛金,熱氣撲面?而來,她狠狠心?,對準那傷口貫力而入。
——滋啦!
阿史那整個人?彈起來,糊裡糊塗以為墮入無間地獄,叫孽火焚燒。
杜若兩手握緊,飛快地旋了一圈,看他雙眼失了焦,牙關咬得緊緊的,不知為何竟覺得自家?的前胸後背也?在火里煎熬。
她在心?里默數十下,才抽了刀。
阿史那頓時一口氣吐出來,後腦冰涼,強忍著不喊痛,怕震盪傷口。
杜若檢視半晌,喜見血真?的止住,不由心?里一松,再看他全身汗出如?泥漿,忙拉高褲腿,目光觸及某物時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阿史那渾然未覺,沉沉喘息著。
杜若解下外裳包紮傷口,拖過那簡陋的臥榻幫他爬上去趴好。
柴火點得旺旺的,她抱著孩子貼在他背上擠著睡,熱烘烘的脊背實在暖和,以至夢中?杜若一徑吩咐海桐『手爐拿開,熱死了』。
這一夜兩人?睡得都極踏實。
阿史那重傷後硬抗了兩天?才泄勁兒,一覺醒來,整個人?都癱軟了,說話有些氣喘,口氣卻?不小。
「……不怕,我送你回長安,真?的。」
杜若引著他向右翻身,傷口朝上,窸窸窣窣拱進他毛茸茸的懷裡,過了大半個時辰才咕噥。
「好餓。」
「肉在外頭,都切好了,你拿進來煮就行。」
杜若閉著眼,睫毛重重地疊在一起,鼻樑和嘴角愈加細緻蒼白。
阿史那越看越愛,忍不住埋頭去吻她的眉心?眼角,兩人?鼻息糾纏,極小的空間裡熱浪澎湃。杜若不知何時睜了眼,昂著頸項,任由他的毛髮磋磨唇角,低聲道,「外頭冷。」
阿史那理所當然地答應,「讓我歇歇,我去。」
「那不行,你不能動。」
阿史那捏住她頜角,「我去。」
到底誰都沒去,孩子還睡著,大人?寧願挨餓也?要偷些懶。阿史那發起高熱,撐了沒幾句話就昏迷大睡。杜若仰頭看著他黝黑的面?孔,忽然想起在石堡城星河說的話——再過十天?八天?就要紅顏變枯骨,倒不如?嘗嘗人?間樂事。
她情不自禁地往阿史那懷裡靠了靠,甚至主動搭上他壯碩的胸膛,順著起伏的溝壑摩挲,手感實在是很好。
為什麼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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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山麂子吃了三四天?,蹄子尾巴都吃盡了,再不覓食又該餓肚子,可杜若不發愁,懶懶倚著洞壁。
阿史那搬開了洞口抵擋風雪的大石,赤裸上身,伸直雙臂向月亮禱告,跳起一套神秘又柔韌的舞蹈。銀亮的光芒籠罩著他遒勁黝黑的肌肉,奇異地呈現出一種?力量與控制結合的美?感。
一舞終了,他回來當個稱職的肉墊。
杜若喃喃道,「不知阿布思和星河怎麼樣了?阿布思這一倒下,同羅部還走的成嗎?」
外頭世界玉脂瓊漿,全無稜角,巴掌大的雪片被?風卷著飄墜,阿史那大著膽子在她耳尖一舔。
「我只管你,我跟他不一樣。」
「你這個小亡國奴!」
杜若親昵地在他胸口劃了幾個圓圈,細白手指在捲曲的毛髮間出出入入,覺得與他相處真?是輕鬆自在,什麼話都敢說。
這幾天?他絮絮叨叨交代根底。
原來阿史那這個姓氏意?指『高貴的狼』,乃是突厥汗國王族所有,在草原上尊貴無比。他的祖先曾經北抗柔然,南降鐵勒,建立能與隋唐抗衡的大國,更曾奴役鐵勒九姓過百年。
不過過往皆已成雲煙,天?寶四載時,突厥汗國被?回紇汗國擊敗,阿史那家?族四散奔逃,眼前這位小從禮,九歲投入同羅部,專司為阿布思牽馬。
「誒……」
杜若的喘息深了,好像說了什麼,聲音太低,阿史那聽不清。
「什麼?」
杜若望著熟睡嬰孩微微起伏的小肚皮。
多麼強悍的生命,生下來十幾日就在刀尖兒上遊走,卻?仿佛命裡帶吉,總能化險為夷。
「居延海太苦了,我要帶他回長安,不能跟著星河。」
阿史那臂彎收得更緊。
「是啊,興許孩子離了娘反而能活。」
阿史那的傷口尚未結痂,但想到鄭旭狂妄囂張的蠻相,兩人?都不敢拖延,等雪一停就急急忙忙下了山。
冰原上難以辨認方?向,不過阿史那有狼王的直覺,居然找回鄭旭曾經紮營之所在。白樺樹和上百個火堆燒灼過草根和泥土的焦黑痕跡,都證明他是對的,那一千兩百個左驍衛卻?是全無蹤影。
密林里,更是什麼都沒剩下。
杜若急得音調發顫。
「彈盡糧絕,根本走不遠,難道投降了?」
「如?果?是我做頭領,就投降。」
阿史那黝黑的手指捋了捋大白馬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