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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伊斯一手搭在奧卡姆的肩膀上,沉聲道:「你能感應到光明氣息最強烈的地方嗎?」
「可以。」奧卡姆睜開眼:「光明氣息最強烈的地方,也正是混沌能量最集中的位置。」
喬伊斯凝神思考了兩秒,隨即做下決定:「帶我們去那裡,儘快。」
半刻鐘後,他們在仿佛沒有盡頭的漆黑迴廊里停下腳步,跟著奧卡姆一起站在了某扇石雕大門的前面。
奧卡姆回頭看看同伴,壓著聲音道:「就在這裡面。」
霍爾點點頭,與喬伊斯一左一右分站兩側,前者將手貼在封閉的石門上,掌心閃過一道微弱的魔法光芒,片刻後他收回手,神色略顯古怪的說:「這扇門後沒人,但給我的感覺極度危險。」
眾人屏息凝神,果然聽到他又接著說:「不過,咱們身後的那個房間裡,好像有個人啊。」
眾人:「……??!」
奧卡姆等人聞言,頓時虎軀一震,心道:媽呀,進來這麼久,他們終於要見到此行的第一個人類了嗎?!
唐娜脫口而出:「死的活的?」
霍爾搔了搔下巴,轉頭瞥了眼身後的青灰色牆壁:「氣息微弱,似乎還有一口氣在。」
四人互相對視一眼,一時間有些難以決斷是該繼續探索,還是轉身去隔壁救人。
唐娜晃了晃手腕上的黑晶寶石,提醒道:「先生們,我們最多還能再浪費半個小時的時間啦。」
半小時應該也足夠了。喬伊斯果斷道:「先去救人。不管對方是敵是友,終歸能給我們帶來一些線索。」
「至於這扇門後的東西。」喬伊斯最後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石雕大門,道:「連霍爾都說『極度危險』,在沒有確切情報之前,還是先謹慎一點,不要貿然闖入比較好。」
沒人反對,霍爾甚至舉雙手贊成隊長這一保守的決策。
而當他們好不容易破開隔壁那扇同樣被封禁的大門,並在門後看見某位正被長條狀的陰影觸手糾纏禁錮、且已經被陰影吞噬掉半邊身體的金髮女性後,四人無一例外,臉色全都變得異常糟糕。
奧卡姆直接被嚇得後退一步,失聲道:「你是……你是那個『瀆神者』?!」
眼看他再退就要蹦出大門了,唐娜趕忙將他拽回自己身側,隨口問:「聽起來很耳熟。是你認識的朋友嗎?」
「不是,是之前教會一直在通緝的……」奧卡姆的話還未說完,站在兩人旁邊的喬伊斯和霍爾已經邁步擋在同伴身前,戰士與盜賊揮舞手中的巨劍和匕首,狠狠斬碎了朝著他們蜂擁而來的海量陰影觸手。
奧卡姆見狀立刻回神,趕忙撐起一層又一層的光明護盾,將所有人全部罩在最裡面。
想來是他們這邊戰鬥的動靜實在太大,房間正中央那位幾乎被觸手整個掩埋的女人仿佛感知到了什麼,她的眼皮微微抖動兩下,繼而猛地睜開,雙眸如野獸般死死鎖住了四位貿然闖入的冒險者。
霍爾手中的動作不停,一邊剁怪一邊向房間深處靠近,他從微亮的光明護盾中穿行而過,朝著被陰影覆蓋的女人揚聲道:「請問,閣下是否就是前任首席主教,雪萊女士?」
金色女人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閉口並不作答。
她仍然保持著雙膝跪地身體前傾的姿勢,渾不在意那些瘋狂撕咬和吞噬她的混沌陰影,一雙眼透過霍爾望向敞開的大門,似乎能觀望到什麼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似的。
霍爾挑了挑眉:「閣下,你還好嗎?」
雪萊仿佛看不見他們,又或者,她只能看見她想看見的那部分事物。
至此,雙方似乎陷入了某種奇怪的僵持狀態。
三分鐘後,唐娜第一個忍不住,悄悄道:「那個,我們到底救不救她啊?」
喬伊斯抹了把臉,道:「……再看看。」
而後,在長達六分多鐘的詭異沉默之後,雪萊終於再次動了起來。
她在無窮無盡的混沌陰影中掙扎著站起,瞳孔中開始閃爍起某種不一般的瑰麗光澤。
即使仍被混沌陰影肆意啃食,女人仍然毫不在意的揚起嘴唇,用幾乎無人聽見的聲音,輕輕道:「呵……成功了……」
場中其他人類都是耳聰目明的非凡能力者,所以雪萊這句話,他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奧卡姆和霍爾同時上前一步:「您說什麼?」「什麼成功了?」
緊接著,幾乎就在下一刻,奧卡姆突然臉色一變,愕然回首望向身後。
「這是,光明的力量?」
他瞪著黑暗中的某處,仿佛看到或感受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變化,少年慢慢張開嘴巴,語不成調的道:「光……光明神……神的意志……」
雪萊眼瞳中光芒大盛,她掙扎著繼續向前,然後咧開嘴大笑起來:「哈,哈哈!教宗冕下果然成功了!」
「黑暗終將無所遁形,光明,才是一切存在活著的意義。」雪萊虔誠的垂下頭顱,低聲吟道:「我主,我主——」
「我願,做您行於世間的錨。」
不知為何,有那麼一瞬間,霍爾全身上下的汗毛全都悚然豎了起來。
這位經驗豐富的盜賊倏地收刀後退,他幾步回到奧卡姆身側,而後一把拽住年輕的神父,低聲問:「怎麼回事?你感應到了什麼?」
奧卡姆抖了抖嘴唇,緊張的道:「我、我感覺到了光明神下達的意志。就在這裡,在外面的走廊,在對面的門後,在這一整座地下宮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