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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貓從窗沿跳至桌上,對著他左看右看,心裡琢磨:這小子今天絕對不正常,難道是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偷偷鑽研了什麼禁術,被某個隱秘的力量反噬了不成?
它正準備嚴厲詢問這位與自己搭檔多年的老夥計,忽聽隔壁謾罵的聲音竟又斷斷續續響了起來。
此刻已經是後半夜了,居民樓里的住戶大多都已睡下,正是萬籟俱寂時,只聽比克粗獷的聲音隔著一道牆叫囂道:
「……狗屎!嘔,我怎麼會睡在馬桶里?!這窗戶怎麼開了……是誰,剛剛是誰偷襲了我?!」
「讓我想想……哈,對門那個死胖子今天中午瞪過我一眼,沒錯,肯定就是他!」
「可惡,你給我等著!等我從地上爬起來,就去找你,我要把你往死里整——」
黑貓用尾巴尖抵住自己的太陽穴,上上下下揉按了幾回合,感覺今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糟心。
雖然以前的糟心事也從沒少過。
在它身旁,穆雪松站起來離開書桌,開始向門口走去。
黑貓放下尾巴:「喂,你幹嘛去?」
青年慢慢活動指關節,回頭沖它露出一抹帶著匪氣的笑容:「別介,只是去隔壁查個水錶。」
黑貓:?!
不對,它這位老搭檔性格沉穩,絕不可能用這種表情和語氣對它講話。
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眼看那人推門走了出去,黑貓又是警覺又是疑惑,十分想跟過去看個究竟。
但,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它金色的獸瞳倏地一縮,尾巴與背脊上的毛髮悄然炸開。
它仰頭朝著窗外嗅了幾下,仔細辨別著空氣中那一絲細微的法則波動,隨後又朝門口最後望了一眼。
只左右權衡了一個瞬息,黑貓果斷低頭叼住桌上的書卷,轉身順著窗口一躍而下,轉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走廊上,剛剛出門的穆雪松並沒注意到貓咪的異動。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脖頸,然後左拐兩步,在隔壁門前站定,抬手扣了扣門。
咚。咚。咚。
咒罵聲驟然而止,隨後含糊的問:「誰?」
穆雪松:「你隔壁鄰居。」
他靠在門框邊,默默數了十五個數,對方終於磨磨蹭蹭將門打開一道縫,露出半隻醉醺醺的三角眼:「你……哦,隔壁那個辣雞小白臉兒……你敲我門幹什麼?」
穆雪松微微眯起眼,不緊不慢的將雙手插進兜里。
他沒再說話,直接一腳踹在大門上,將那層薄薄的木門,連同後面一搖三晃的大漢一起踹回了屋子裡。
咣!
門板上的合頁與鐵釘盡數脫飛,比克還未回神,就被這兩米多高的板子迎面砸進身後的地板上,隨後遲鈍的反應了兩秒,終於感覺到鼻樑劇痛,頓時拉開嗓子嚎了起來。
「啊啊啊你——唔!」
穆雪松神態自若的跟著走進室內。
他繞過地上亂七八糟的雜物,繼而長腿一伸踩在門板上,看那位置和角度,剛好對應下面比克的那張大臉。
「閉嘴。」他和藹地說:「再叫一聲,我就把你的下巴卸下來,聽明白了嗎?」
比克:「!」
沒有得到回應,穆雪松對著門板又踩了一腳:「問你話呢,聽明白了嗎?」
比克這時候終於有些清醒過來了。
他面目猙獰,身體在門板下激烈的扭動起來,同時撐起手臂猛然發力,似乎想要一鼓作氣,把身上的人和板子一併掀翻過去。
結果使了半天勁兒,不論是門板,還是門板上的那隻腳,全他媽紋絲不動。
比克:???
他那被酒精嚴重侵蝕的大腦,開始緩緩思考一個問題:隔壁的辣雞小白臉,力氣有這麼大嗎?
一邊思考,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滾開,你這個傻比小白臉兒!要不是老子今天喝多了,現在就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我&^$\\*@#%^……」
穆雪松將門板踢開,一彎腰,吊兒郎當的盤腿坐下。
他伸手抓住比克天靈蓋處那半寸來長的黃色頭毛,把人朝向自己這邊輕輕拽起來一點兒。
比克翻著鬥雞眼看他:「你,你幹嘛?」
青年哼笑了一聲。
他嘴角微微勾起,揪著人的那隻手臂悍然發力,在對方還未有所動作之前,已經狠狠將那顆腦袋摜進了地板里。
砰!
比克立刻慘叫起來,兩管鼻血蜿蜒而下,整張臉都因疼痛皺成了一團。
周圍幾戶離得近的住客似乎被驚動了,牆壁擋不住鄰居們的竊竊私語聲,但似乎並沒有人願意出門查看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故。
第三章
穆雪松嘖了一聲,低聲說了句「真吵」,一邊改換成左手繼續抓住比克的頭髮,將他的臉提起來。
接著,他右手握拳,照比克左耳根處,自下向上打出迅猛一擊,隨後腕力輕彈,瞬間將這醉酒大漢的下顎震得直接脫了臼。
頜骨錯位,比克不受控制的張開嘴:「啊……啊啊?!唔啊唔啊……」
穆雪松:「噓,噓。」
「小孩子才喜歡大喊大叫。」他收回手,食指豎在唇邊:「我最後說一遍,時刻保持安靜。聽明白了嗎?」
比克驚恐的睜大眼,他已經徹底清醒了。
但與此同時,他又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更加迷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