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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尋不見人,只是太過緩慢。
楚御衡臨行南下前,就派人去清泉寺調查,想必假以時日必有迴響。
所以如今的聞栗在他心中也並非那般重要。
幽寂的天牢中,楚御衡最後看了一眼聞栗,瞬間從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變得平靜下來:「華崢今日歸京,想必他很快便會進宮述職,你今日若給不出朕想要的消息,朕也不介意你今夜——就葬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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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栗還是屈服了,將往事剝繭抽絲,最後讓楚御衡一臉沉重地出去。
倒是出了天牢的楚綃宓有些狐疑。
今日知道自家兄長要來看聞栗,楚綃宓也緊趕著要跟過來。
她不會給聞栗任何可以反水的機會。
畢竟自家皇兄之前都被聞栗迷得五迷三道的,二人若再有機會獨自相處,聞栗指定還會整出些什麼妖蛾子來。
但楚綃宓不曾料想他的皇兄居然這般清醒,說實話,皇兄說的話格外的傷人。
皇兄之前把聞栗當做救命恩人才會對聞栗那麼好,但轉眼間聞栗搖身一變並不是當初救了自家皇兄的人,合著她皇兄那一年都報錯了恩。
現下一曲終罷,她本以為自家皇兄會有所留情,但不料皇兄他遠比所預料的更加絕然,
不過傷到的是聞栗,楚綃宓很樂意。
真是好一出大戲……
剛出了天牢的門外頭,日光晴朗,還有些刺眼,楚綃宓眯著眼低下了頭,盯著自己已經污濁了的宮裙一角,不由得想起御書房的畫像。
在聞栗沒有出現在皇宮之前,楚綃宓也以為容暮書房裡的畫像畫的是阿暮,雖然畫中人同阿暮沒有那般相似,但也有七成的熟眼。
這仔細琢磨起來,可有些不對味兒了。
現在楚綃宓看來,那御書房掛了十多年的畫像則更像是聞栗的畫像了。
「皇兄……所以聞栗是皇兄你的救命恩人,而皇兄對阿暮好是拿阿暮當聞栗的替身?」
楚御衡原本連續的步子一頓,日光打在他的衣袍上,又順著衣領爬上他經脈暴起的脖頸處。
再轉過身去,楚御衡面如寒霜:「連你也是這麼覺得的嗎?」
什麼叫連她也是這麼覺得的,除了她還有誰會這麼認為。
聞栗麼?
總不會是阿暮也知道吧……
若是阿暮知曉自家皇兄一直把他當做聞栗的替身,該有多難過,明明聞栗連阿暮的一根頭髮絲兒都比不上。
突然像是發現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楚綃宓睫梢上掛著點天牢極重的濕露,緊張地看著楚御衡——
「皇兄,聞栗方才說救皇兄的人同他長得很相似,那人會不會就是阿暮啊……」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晚安(輕輕貼貼~
第83章 折辱先後
救他的人是容暮?
楚御衡心湖微揚, 隨即乾脆利落地回駁了過去:「不會。」
若是容暮的話,容暮怎會不記得這些。
況且清泉寺的法師說過,救他的人曾經還在清泉寺中為僧, 後來才還俗出世。
這明晃晃的就是佛門子弟的模樣, 而他的阿暮怎麼會在那清泉寺中長大?
若有的話,阿暮也定然會同他說,阿暮不會瞞著不告訴他自己曾經救過他的。
想出了個頭緒的楚御衡只覺楚綃宓方才所言無得依據。
但聞栗給出的線索也太少了。
和聞栗相似的年紀,容貌也相近, 這樣的人在灝京里得有多難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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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牢回了御書房,楚綃宓半路先回了自己的宮中,而留給楚御衡的是少得的寂靜。
穿過長廊, 楚御衡最後停在精緻好看的月亮拱門處, 朦朧之間,楚御衡腦海浮現了容暮先前的模樣。
不知他的阿暮是否每回進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此刻看到的光景。
略有唏噓之意, 楚御衡壓下心中的思念正了正神色。
而一直在御書房外頭的小宣子面色凝重,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他滿面的汗霧。
看到天子回來了, 小宣子拂塵一揚,就像揚走了自己的驚訝, 小宣子抵著一口氣道:「啟稟陛下, 鎮北大將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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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老將軍已有近五年光景不曾踏上進宮門,上回來陛下的御書房, 牆上掛著的畫像可不是容暮的。
回來匆忙, 他還只在御馬回京的道上看到了閣樓上頭的容暮。
不想在見容暮會是在畫像上。
這樣的畫像華崢少說也有一打的數,都是他自容暮小的時候讓畫師悄咪咪畫出來的,現下都被他好生收整著。
他文墨不通,否則必會自己動手。
還不等華崢隱隱惋惜自己少時不多花些功夫在讀書作畫上, 華崢就等來了今日回家就趕著要見的人。
楚御衡沒想到華崢這麼快就會進宮,小宣子推開御書房的門,楚御衡入眼看到的便是華崢對著牆上畫像出神的模樣——
華崢滿目滄桑,但身著軟軟甲的腰背依舊挺直,古銅色的手骨形態已見扭曲,那時長久握著長戟留下的印記。
看天子進門,華崢默不作聲的攥緊了拳頭,恭敬行了跪禮:「末將拜見陛下。」
讓小宣子退下,楚御衡落座龍椅上,一雙如鷹一般的眼莊嚴肅穆:「起。」
華崢聞言起身,但他的腰背維持著微彎的弧度,以彰顯對天子的恭敬:「啟稟陛下,北盟國的邊軍大破,而主將首級也被斬下,就在這木匣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