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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受寵?」
男人的手摩挲在容暮的手腕處,略帶粗糲感的指腹揉搓在他的手頸,力氣大到就像是要把他那青紫的經脈給揉爆了一樣。
「不該受寵?你的車馬一路疾馳回來,一回都城自己的府邸都沒回就來朕的寢宮,難道不是來找朕承寵?」
「臣……」
「不會是見著朕在宮裡寵幸別的人,心裡頭醋意太大了,就氣得回來了?!」
男人的話很惡劣。
惡劣到雙眼視線漸漸模糊的容暮身子震顫,像是放大了耳邊的聽覺一般,這些話化作淬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身上。
男人應當還在繼續說,可容暮連聽覺都已經快消失了。
之前男人對他做的那些事,他不願反抗,因為那是魚水之歡後的身心愉悅;而現在男人在想對他做些事,他伸手去抵制,卻還是抵制不過男人,男人依舊向他靠近。
罷了……
即便是這樣的親近,想來也沒有幾次了。
第4章 蹉跎至此
容暮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昏暗了起來,但屋子裡面的空氣變得清朗,少了些之前黏膩的氣味。
他摸了摸身子的位置。
那兒一點兒溫熱的溫度都沒有,好似那個人從來沒有出現在他屋子裡。
身邊的男人不知所蹤。
容暮剛剛清醒過來,又加上身子不爽利,他眉頭緊皺,連呼吸似乎都在一頓一蹴,抽氣不停;手肘撐在床上,他靠坐了起來,連帶著下,體又是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他揉了揉自己的腰,伸手探過去,他的腰很不爽利,整個身子就像被馬車碾過一樣,萬分疼痛。
而他剛坐起來沒多久,外面的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大人你醒了?」宋度一直守在外頭愁容滿面,這會兒見人醒了終於笑了起來:「屬下現在去給大人準備些水洗漱!」
「等等……」容暮將人攔了下來:「陛下去哪兒了?」
「陛下已經有事回宮去了,還讓屬下和大人說一聲,大人可以在府邸上休息半個月,等病養好了再去上朝。」
容暮聞言連連點頭。
靠著身後的軟靠,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看來楚御衡是真的來過了。
想來的確如此,他身上這些紅痕印記就是楚御衡帶給他的,所以那些刺耳的話,楚御衡也真真切切的在他耳邊一句一句說出來……
有些話經不起琢磨,越是琢磨越會傷透人的心。
楚御衡很少出宮,更別說來他府上了,而這次也算是這麼些年來楚御衡為數不多的主動來看他。
那他這是把楚御衡給氣走了嗎?
容暮想起他病熱之中神志不清說的話,其實是有些大逆不道的,至少楚御衡聽了心裡定會不快活。
容暮悶聲咳嗽了一聲,伸手摸過床榻邊的帕子想要捂住嘴,容暮卻看到這面帕子皺巴巴的,上面還留有腥/膻的血的味道。
腦子裡模模糊糊回憶起之前男人用這面帕子對他做過什麼,容暮握著這個帕子的指尖都在顫抖。
宋度端著盆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自家主子拿著面帕子面色難以琢磨。
等走過去一看,宋度瞭然:「這面帕子想必陛下已經用過了,大人換面新的吧。」
一面說著,宋度給容暮擰了新的巾子,剛進過水的白巾遞到容暮手裡的時候還冒著滾滾的熱氣。
「多謝。」
對於自家大人的時常道謝,宋度已經很熟稔了,這會兒看帕子擦拭而去榻上人臉上細密的汗水,宋度伸手接過巾子進浸了水又重新清了一遍。
「大人……大人有沒有和陛下說您的傷?」
「為何要和陛下說這些?」
「可陛下什麼都不知道,大人的傷已經這麼……」
嚴重了。
宋度將剩下來的幾個字吞回了嗓子眼裡。
「我沒事,這也算不得什麼大病,不需要陛下知道這些。」話剛說完,容暮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這段日子一直咳咳不停,咳得凶了時不時還會見血。
宋度一看大人又咳出血來,擔心的忘記自己要說些什麼,趕緊取了面新的帕子過來。
「大人先躺著,我現在就去喚大夫過來瞧瞧!」
「我沒事……」
「大人!身子要緊!」
這句話宋度以及快說厭了,這會兒宋度看著容暮咳出來的血,心裡頓時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一直不懂大人和陛下是如何相處的。
大人雖然在政事方面聰明絕頂,但在為人處事上總做的不夠圓滑,要不然大人不會近十年了,在朝中也沒有幾個好友。
別的大人閒暇之餘還會約著一起去吟詩作畫,而自家大人從朝中回來不是去宮裡,就是在府上獨自一人看書描字。
如果是之前,宋度是絕然不相信有人能夠在一個人身上花費如此多的心血,還十多年都不變;尤其是大人的性子萬分孤僻,和陛下性子截然不同,這樣的兩個人,如何能相伴走過十年?
但這麼多年陪伴自家大人以後,他才發現原來真的有這樣的人,把別人的欣喜擺在自己前頭。
旁人都說大人傻,但大人卻自覺自得其樂。
……
大夫過來的時候,容暮看上去似乎已經好很多了。
他慵懶的靠在床榻上閉目養神,面色雖平靜,但等人走近一看,就能瞧出容暮眉眼間透著的汗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