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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暮月色下的臉白得像瓷,後背抵著柱子,生生磕著脊柱疼,更別提外頭多冷。
寒風一吹,他就開始胸悶起來。
「陛下,該回去了。」容暮放緩了聲調。
有意哄著人回宮,男人還算聽話,但就是不肯鬆開扣住容暮腰間的手,像是小孩要糖吃一般倔強:「阿暮還沒說長命富貴……」
被他支撐著往前走的男人就像掛在他身上一般,容暮無奈地順著他:「一定要說?」
「要說。」
容暮默然莞爾,在其敷衍著念叨著祝詞時,楚御衡卻突然抬起頭。
咬上他的喉結。
「陛下!」楚御衡的犬齒磕著容暮的喉結,讓容暮不由得氣虛下來。
但楚御衡變本加厲,溫熱舌尖清掃他的喉結,帶著酒氣的臉在他脖頸處亂蹭,許久後才抬首。
二人對視時,男人眼膜顏色生得極深,濃郁的墨玉色像極了夜幕,似在認真看他,但又許是酒後暈眩,睜眼都愈發沉重。
容暮喉結處的濡濕水漬被風一吹,格外刺寒。
男人掐著他腰的手用力極大,末了還目光灼灼看著他脖頸處的紅痕,心滿意足地喃喃:「蓋好了印,阿暮就是朕的了。」
第30章 打斷腿骨
新年伊始,天色朦朧,日色淡薄。
楚御衡頭痛欲裂。
自打登基為王,他就不曾這麼縱容自己飲酒,宿醉後的頭疼讓他在模糊不可出的意識里掙扎輾轉,睜開眼來入眼已不是他熟悉的寢宮。
恍惚片刻,楚御衡松下一口氣。
還好這是容暮的宮中。
楚御衡依稀記得,似乎昨夜他還抱住了容暮,就此他伸手向床榻那側摸了摸,卻摸了個空。
就著雪色的昏沉,楚御衡這才發現床的里側空無一人,甚至一點容暮睡過的褶皺痕跡都沒有。
他明明睡在容暮的床榻上,這會天還這麼早,容暮去哪兒了?
昨夜除夕他喝多了酒,只記得一路要跟著容暮來容暮的空中,其餘的就記不太清。
這就是他平素不願多喝酒的緣故,一喝醉過去就將正事忘了個乾淨。
揉捏著腦部腫脹疼痛的穴位,楚御衡皺著眉頭踩著鞋靴下榻而去,偌大的宮殿裡頗為寂寥,連個侍弄的僕從都沒有,只有一兩盞燭火在角落悠悠地放著微弱的光,金樽暖爐里的炭火刺啦作響。
楚御衡尋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容暮的身影。
等他推開大殿的門,門口正搓著手守著的小宣子猛然一驚。
「陛下醒了!」
「丞相身在何處?」
「外頭是風口,仔細受了涼,陛下還是先進去吧。」小宣子趕緊讓服侍的宮女伺候著陛下穿上衣服。
看陛下不虞神色,小宣子這才回道:「丞相大人今日走得早,天還沒亮就出殿了,朝著西邊去的,好像是去了珍書坊的位置。」
小宣子還有話沒說,丞相大人哪裡是起得早,也不知昨夜丞相大人到底睡沒睡,夜靜時分就出去了。
嚇得正在門外打盹的他都頗為緊張。
「珍書坊……」
楚御衡默念這三個字,等不及宮女緩慢的動作,自己就將龍袍扣了起來去尋人。
*
容暮的確一夜未眠。
他將楚御衡帶回自己宮裡安置他睡下後,自己便寢不聊寐。
楚御衡倒是睡得熟,還在寂靜的寢殿裡傳出沉穩有節律的酒醉微鼾,摸著喉結楚御衡留下的紅痕,容暮實在過不了自己內心那一關。
他便從宮裡出來了。
帶著宋度閒散踱步,就到了珍書坊。
珍書坊古籍萬千,就算飽讀詩書的容暮也有許多不曾涉獵。
沐浴書香之中,一夜看了三冊的書,那些繁雜的心緒終於被容暮理了個清楚。
他同楚御衡相識已經十年,他不能因為楚御衡一時的親昵,就忘了楚御衡身邊還有一個聞栗,況且聞栗同楚御衡相識的淵源更為久遠。
跟著容暮一同出來的宋度期間熬不過去,趴在桌上睡了幾個時辰。
等宋度睜開眼,自家大人還是原先那般姿勢,直板板地挺著腰背,手裡還握著一冊書。
「大人一夜都沒睡?」宋度訝異。
看到宋度醒了,容暮微微點頭:「沒有睡意。」
宋度如坐針氈,為主子沒睡自己卻睡了的事實感到頗為懊惱:「大人該好好休養的,都怪我沒勸住大人。」
「這哪裡是你的過錯,本官不想睡罷了,你勸不住的。」言罷容暮搖搖手裡快翻閱完畢的古冊,「再說這兒的書可都價值千金,本官捨不得輕易錯過了去。」
宋度不懂書的價值幾何,他只知道自家大人的身子骨最為重要:「可大人眼下都熬青了,好不容易養出的血色,現在臉又蒼白起來。」
宋度在一旁絮絮叨叨,容暮莞爾。
楚御衡帶著人進來使時,容暮正巧看完了手頭這冊書。
見到楚御衡來,容暮心湖微起漣漪,一夜不曾闔眼,等下慵懶倚在椅子上,白衣男子看起來還有一些懵。
但容暮還記得要起身行禮。
「參加陛下。」
「起來吧。」
讓人平身,楚御衡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人,容暮還穿著昨日的衣裳,髮絲頗為齊整,就連束髮的發冠也是昨日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