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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容暮身後的幾個官員只覺窒息,似乎有視線如狼似虎的落在他們身上,大冬日裡身上冒起冷汗,不由自主的打了幾個哆嗦。
好不容易等到下了朝,恨不得早些離開的官員們看著丞相大人被陛下留了下來,心靈不免同情起丞相大人來。
丞相大人病剛好,一上朝就遇著陛下心情不爽利的時候,這等運氣也沒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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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不過半盞茶時間,風雪忽停,日光揮灑在宮殿之外,給紅牆和白雪覆蓋的瓦片染上了一層溫暖的色澤。
被喜公公帶著往楚御衡的宮裡行走,容暮自覺有些冷。
從早朝的大殿出來,要經過一長道的長廊,左右透風,他過來又沒穿上大氅,不一會兒容暮就面色蒼白。然而他素來能忍,即便現在四肢發寒,他也沒聲張。
好在容暮不過走了小半盞茶時間,就到了楚御衡的書房。
書房裡烘著個小暖爐,上好的金絲炭無聲的散發著熱,給書房裡帶來了極為適宜的暖意。
踏步進來,身後的門被喜公公關了起來,容暮被凍的發僵的鼻尖突然碰到暖意,不免起了一股酸澀,連帶著眼圈都快紅了。
楚御衡從成堆的奏摺里抬眼,看到的便是穿的單薄的容暮鼻尖紅透,眼角泛起紅意。
就像是被什麼人狠狠欺負了一樣。
「微臣參見陛下。」容暮伏首行了君臣禮。
楚御衡的視線卻久久的停留在容暮身上,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透,卻遲遲不讓他起身。
容暮莫名,但還維持著君臣禮。
時間一呼一吸的過去,容暮的腰彎的時間有些久,陣陣的酸麻從腰背那處蔓延開來,容暮忍不住眯了眯眼。
終於,楚御衡低沉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起身吧。」
容暮鬆了一口氣,起身抬頭看見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楚御衡,楚御衡不知何時從龍椅上起身下來,那張俊朗異常又萬分熟悉的面龐此刻離他不過十尺。他的個條在整個朝堂上已不算矮了,但楚御衡比他還高上小半個頭。
「想朕了,所以來了?」楚御衡的聲音風波不起。
但等男人的呼吸聲打在容暮的鼻尖上,淡淡龍延香的味道襲來,還夾雜著些許陌生的馥郁味道。
眉梢微蹙,容暮微微向後靠去避開了些,視線卻忽然飄落在男人的腰際。
楚御衡佩戴的還是他以往的蟠龍雙扣玉佩。
不是他的那塊……
容暮心口不暢,眼底下攏了一層清冷:「是陛下宣微臣進來的。」
楚御衡眼底浮出一抹深紅,手上動作比心裡想的還快,他將近在咫尺的人攏在懷裡。
卻被懷中人冰涼的溫度刺激了一番。
容暮掙扎了幾番,但四肢被楚御衡大力的拘禁了起來,掙脫不過,索性放棄了。
有熟悉的書墨之味,但更多了幾分甜膩。
男人靠的越近,身上那股異樣的味道越是明顯,甜膩的味道在冬日大殿之中的火爐里,被熏得愈發濃郁。
容暮眼底清冷更甚,他這又是為何作賤非要過來一趟。
楚御衡低頭看去,容暮說話一向如此,無論和他說什麼都像在討論朝堂之事。楚御衡心裡浮起一層不悅,明明他不是這個意思。
小半月不見,容暮說話怎麼還含槍帶刺。
或許這人也只有被艹服了,才會露出些許柔弱。
第8章 臣厭倦了
男人的手素來放肆,此刻一隻手死死地箍著他的腰,另外一隻手直向他臉頰摸去:「你的嘴倒是同身子一樣冷冰冰的,身子這麼冷,也不見你披上大氅。」
「陛下要不願意,也可以放開微臣。」容暮側開頭去。
如果楚御衡想抱,宮裡可有人讓他抱。
「不讓朕碰,想讓誰碰?你是不是在北疆有了別的人了?」
楚御衡微微鬆開容暮腰間的臂腕,但手上的動作從溫柔撫摸變得加大力度,對上容暮不願直視的雙眸,楚御衡心裡越發確定是這樣:「原來是在外頭玩的心野了……坦白告訴朕,有誰碰過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一想到容暮去了北疆三個月,說不定在外頭有了不乾不淨的人,楚御衡眉頭皺起,好像兩座黑雲籠罩的峰巒。
容暮只覺好笑。
這人是如何做到如此的,他不在都城,楚御衡就去碰別人,現在他還反過來管著他,不讓他在北疆亂來。
他是因為愛楚御衡,才會願意雌伏身下。
炭火突然刺啦一聲,泛起金黃色的火星,但這並沒有打破書房內沉寂的氛圍。
「殿下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殿下所說之事,微臣不認。」
「最好你說的都是實話,若是讓朕查到了,你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微臣不知有什麼後果。」容暮淺笑看著離他極近的楚御衡的臉,繼續言道:「如果因為微臣真的與旁人有了私情,陛下就要罷微臣的官削了微臣的職?」
「你敢!」
「陛下拿何管束著微臣?微臣兢兢業業,為朝事勞碌已久,現在微臣年紀大了,自然也到了娶妻生子的那一步。」
被楚御衡這樣兇惡的逼問著,容暮居然還有心思走神。
他看著書房的博古架,心裡清楚,在這博古架後頭有一幅畫,而那幅畫上的人就是楚御衡的心裡人。
心裡人,多麼簡單的三個字,可在楚御衡心裡的分量可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