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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著宋度那頭微微傾靠了過去,容暮以手支頜,眼底掠過幾層幽意:「阿度你心情不好麼?」
「……沒有。」宋度矢口否認,「就是有些累了。」
見問不出,容暮索性不再多問。
在椅上多靠了一會兒,容暮瑣碎的倦怠慢慢淡了下去,現下的暗色變得愈發濃郁,容暮看著外頭的日光逐漸由亮白轉為橙紅的霞色,好似方才楚御衡走時的糟糕天氣都是假的。
隱約起了困意,容暮耷拉著眼打算回裡屋小憩片刻,起身之際,周管家就又帶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來。
來人腳步匆忙,本該白淨的衣袍都不知何時染上了灰土,容暮看著滿頭汗霧的沈書墨,有如刀刻的嘴唇已經不自意地彎起了流暢的弧線。
這人可不就是本該還在陵岐郡的沈書墨麼。
「沈兄!」
「容弟!」
容暮趕忙迎了過去:「沈兄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為沈兄打點一番。」
「為兄若是知道容弟會為我打點,為兄此刻也不會這般棘手了。」
「可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
「可不就棘手的很,也不知道我開在灝京的沈氏布莊子造了什麼孽緣,似乎招惹到了難以招惹的人了,已經被鬧了好幾通了。」
聽沈書墨這麼說,容暮第一反應就是宮裡的楚御衡對沈書墨的鋪子下手了,但繼續聽著沈書墨的牢騷,容暮才知為難沈書墨鋪子的並非楚御衡。
「沈兄的意思是灝京有位官家這幾個月來,每月都來布莊子,還格外的挑剔?」
「可不是。「沈書墨抹了一把面上汗霧,繼續叫苦不迭道,「那姑娘要雙面繡的衣服料子,但會雙面繡技法的繡娘都還在邰南郡,灝京中的衣服料子大多還是從江南運來的,能拿得出手的料子都被她挑剔了個遍,今天我在鋪子裡瞧見了那姑娘,躲不及還惹了一身的灰土。」
沈書墨心有餘悸:「阿暮你可知灝京有哪家姑娘這麼厲害的?」
容暮微頓,很快就搖了搖頭:「不知。」
灝京的姑娘家容暮了解的少,他知道的女子裡性子驕縱跋扈的唯獨楚綃宓一人。
楚綃宓……
容暮分神,有幾分不可確定的看著沈書墨:「不過沈兄這麼說,我心裡的確有一人選。」
「哦,是誰?」
「當朝公主。」
沈書墨:「……」
咳嗽一聲,沈書墨握拳遮在嘴邊:「阿暮你就別開玩笑了,公主還會光顧我的鋪子?」
「怎就沒有這種可能了。」容暮不由得失笑,「公主殿下愛美,想必是布莊裡的料子入了殿下的眼,殿下才會念念不忘,不過沈兄放心,殿下沒有惡意的。」
看容暮外當朝公主說話,沈書墨挑眉:「阿暮和公主殿下很熟稔?」
「嗯。」
「本宮和阿暮自然熟稔!」
容暮話還沒說完,有一白袍女子氣勢洶洶地就踏步進來。
「參見殿下。」容暮給楚綃宓行禮。
心裡倒是感嘆今天也不知是什麼日子,楚御衡兄妹倆居然一前一後地都來了。
但對楚綃宓,容暮就輕鬆得多,而楚綃宓趕緊讓容暮起身,等她視線落在沈書墨身上,面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也不讓人起身,楚綃宓尋了個離容暮最近的地方坐下,這才仔仔細細地把沈書墨從頭打量到腳,挑剔地都快翻起了白眼來:「本宮倒不想你和阿暮還認識,若不是本宮今天心血來潮地來了阿暮府上,怎會聽見你這廝在後頭暗自嚼著舌根。」
「草民惶恐……」
「呵,本宮可瞧不見你的惶恐。」
沈書墨:?
惶恐,他可惶恐死了。
沈書墨求一般地看著容暮,容暮則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殿下,這是我在陵岐郡時的好友,也是我當年一同科考的同窗沈書墨,如今是沈氏布莊的掌管人。」
楚綃宓原本沒把沈書墨放在眼裡,但聽容暮說沈書墨這廝居然還是容暮的故交好友,楚綃宓頓時不高興起來:「你同阿暮認識了多久?」
不知公主殿下為何會突然這麼問,沈書墨如實回答:「大底有近十多年了。」
楚綃宓喃喃:「十多年了?」
那眼前這廝比她和阿暮相識的還要早上一些。
於是楚綃宓對沈書墨更加的不喜了:「那你怎會突然來灝京?」
是不是阿暮有什麼想法。
如今的楚綃宓有些魔怔了,連她皇兄都對阿暮有心思,旁的男子保不定有對阿暮有那不好的倆發。
外頭的世界有些太過危險,要是她有能力保護好阿暮就好了,亦或是阿暮和她在一起了——
那整個灝京除了她皇兄,就不會有人敢欺負到阿暮頭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章
第89章 解甲歸田
還在發散著自己的小心思, 楚綃宓不曾注意到容暮也對她的問題產生了好奇的心思:「我也想問,沈兄年前才來了灝京,這番怎的這麼急迫地就又過來了。」
沈書墨看了看圓目微瞪他的楚綃宓, 最後盯著容暮, 同時面頰再次泛起汗氣,說話也好些遮掩:「灝京又一批貨除了問題,為兄便新帶了邰南郡的繡娘過來。」
「繡娘!就是會雙面繡的繡娘麼!」
說到衣著打扮,楚綃宓很輕易地就被吸引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