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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暮則沒同楚御衡那般私下裡想了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事項。
他自打入席位就等著楚御衡對華老將軍的封賞。
楚御衡的確有心,就當前的封賞來看,楚御衡不曾因私報公。
華老將軍官高不加爵,楚御衡便給華家送了一處舊宅子,按著容暮的印象,那宅子似乎是七進七出的規格,著也已經算灝京臣子可享有的最高規格的宅子了,除此之外,楚御衡還賞賜了華淮音軍營里的實際職務,明日就可去京郊大營領命。
朝堂上的武將之勢似乎隨著華老將軍的回京而大作變更。
這些朝堂上得勢慣了的文臣們哪能想明白天子作何想法,就連和華崢,華淮音一道受著封賞的其餘武將們也吊著顆心。
苦巴巴的日子久了,誰還有勇氣去奢望一口甜……
直到華崢領了天子賜下的聖旨,隨行的武將才舒了一口氣。
也許是真的呢,武將的好日子也來了。
再也不必擔心今兒上朝,明兒就被惡意打壓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復返了。
可憧憬還沒在武將心頭多徜徉幾分,華崢接下來的話很快就讓他們的心又重新吊了起來。
眾人只見大殿之上跪著的華老將軍行了最高的頂禮跪拜之禮,下一刻將雙手捧至高於頭頂之處,將親自握了近三十多載的半數虎符奉給君王:「末將幸不辱命,如今北盟國破,末將特將虎符歸於聖上,末將年歲已到,恐有老疾而不能任事,特情陛下許臣解甲。」
字字灼心,容暮不可思議地看著告老意味明顯的老將軍,兀自將掌中的青瓷杯盞攥出了淺層的茶汁的細紋。
解甲歸田麼……作者有話要說:嗅到大結局的味道了麼一v一
晚安(輕輕貼貼
第90章 帝王遇刺
華崢一語落地, 鴉雀無聲。
不光容暮和百官驚訝,就連龍椅上的楚御衡也略有不可思議的神色破裂開來。
其實華崢手下的半塊兒虎符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大的用處了,邊疆士卒的調動和差遣要靠著合為一體的完整虎符, 所以即使華崢自己拿著那半塊虎符, 在何處也調動不出任何一個兵卒來。
虎符落在外處,終究是皇家的一塊心病。
但楚御衡不曾料想這麼簡單地,這落在外頭幾十年的虎符就到了手……
當下整個大殿莊嚴肅穆,楚御衡身側著著大太監服飾的小宣子一步步地下了高階, 早就洗去了過去的稚氣和怯懦,如今的小宣子已有著當初喜公公一般的成熟,接過華崢手中的虎符, 小宣子面色不驚地回身交由天子手中。
眾人只見那塊兒代表著基本上可以代表著半數軍權的虎符重新入了帝王的掌心。
天子收了虎符的同時也順勢收了心, 可一路上跟著華崢戍邊擊敵的武將們原本浮躍而起的心則沉沉地墜入寒潭。
是否因為當堂天子逼迫,否則鎮北大將軍怎會將虎符歸還?
鳥盡弓藏, 兔盡狗烹不是說說而已,北盟國國破以後,沒了威脅的朝堂就不再需要他們這些武將了?
陛下的性子可也太過急切了些, 卸磨殺驢的手法居然如此不做遮掩。
一時之間,底下傳來武將們窸窸窣窣地不滿低語。
有點腦子的武將當下還會遮掩下面色的憤懣, 但是好些習慣直來直往的將士則早就將不滿掛在面上, 更有勝者都已經聯想到鋃鐺入獄的慘絕之景。
靜靜地將底下人的神色納入眼底,楚御衡摸索著手中還帶著溫熱的虎符;高高端坐在首位的他此刻的心緒並不輕鬆, 他這還沒開始收拾華家的人, 華崢自己自己就主動地將虎符交還給他。
既然華崢已經將虎符交上來了,就沒有天子再把虎符下放的事情來。
但朝堂武將們的情緒依舊需要慰服,將虎符放在案件前的楚御衡定睛看向以容暮為首的文官。
果然,除了容暮, 其餘文官們的臉色很有讓楚御衡多思的必要。
同容暮無聲地對視上,容暮衝著楚御衡搖搖頭,薄唇上下抬闔,縱使不發聲,驀然間楚御衡也大底知曉了容暮的意思。
眯眼看著台下還跪著的華崢,楚御衡不動如松,如遠瀚深谷面上裹挾著不可言說的壓迫力:「既然如此,朕批了華氏華崢告老之祈願,除之前的封賞外,外記一等軍功,賞黃金萬兩,其麾下舊部皆編入京郊大軍,記二等功軍功,賞三年俸祿,其餘氏族,則按照則軍營律法封賞。」
這樣的賞賜可不算淺薄了,當下華崢自己不但領了一等軍功,還讓自己的手下將士也得了二等軍功的封賞,這在有史書記載的灝京朝堂里可不是一件稀碎小事。
最主要的,跟隨華崢已久的將士們也算有了去處。
重新入編京郊大營,也算是對這些軍中老將有了個好結果。
華崢自當欣然應下,再叩首:「末將多謝陛下恩典。」
見眾數武將終於放緩了心,楚御衡這便讓跪著謝恩的華崢退回他原本的席位去了。
其後歌舞昇平,午前的封賞在歡愉的氛圍下將將告一段落。
後頭就是午宴了,天子離席,焦灼而緊張的氛圍驟然打破。
容暮一邊同過來搭話的好老將軍交談,另一頭還分了小半部分的注意力在不遠處的北盟國的席位上頭。
如今的封賞還算和恰地過去,午後開始的投降儀式若是順利,一個多時辰便可結束了;明明一切都快要塵埃落定,容暮心底卻還不甚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