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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雲舒極輕地哼了聲,語氣里是藏不住的委屈:「你剛才說師叔祖,原來你都聽到了。」
九方淵好半天才想明白鹿雲舒這話的意思,原來是因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在他面前,還躲在暗處看著他們。
思及此,九方淵眼底蓄起一片笑意,原來不只是他會吃醋嫉妒,他的小殿下也會露出這般委屈的表情。
「我只是想多看看你,我太久沒看見你了。」九方淵鬆了鬆手上的力氣,不動聲色地往前貼近了一些,幾乎要壓在鹿雲舒身上,他凝視著仰頭靠在樹幹上的鹿雲舒,不想忽略他臉上的任何表情,「想我嗎?」
不提還好,一提到這茬,鹿雲舒心裡又委屈起來了,他抬手按住九方淵,九方淵揚了揚眉,順著他的動作轉了個身,兩人的位置瞬間調換。
鹿雲舒右臂橫在身前,壓在九方淵胸口,面上一片凝沉如冰的冷意,他磨了磨牙,似是氣極怒極,道:「九方淵,你騙我,你又騙我!」
後背被樹幹硌得有些不舒服,九方淵卻無心思索,他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只剩下目光仍堅持不懈地追隨著鹿雲舒,小殿下生氣的模樣,他也好久沒有見到過了。
九方淵沒有反抗,鹿雲舒輕而易舉就制住了他,幾乎不廢吹灰之力,但鹿雲舒依舊很不滿意,因為九方淵沒有解釋過一句話。
看著九方淵一臉出了神的模樣,鹿雲舒心裡頭的氣撒不出去,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心裡又氣又委屈,握緊拳頭就朝九方淵身後的樹上打去。
九方淵目光一凜,迅速掙開他的桎梏,一把握住鹿雲舒握成拳的手,語氣又凶又狠:「你這是做什麼?」
九方淵的手太用力,鹿雲舒感覺自己都要被捏麻了,他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九方淵惡狠狠的聲音:「你要是再敢弄傷了自己,我就把你這雙手給廢了,還有這兩條腿,讓你什麼傷害自己的事都做不了,只能乖乖聽話。」
鹿雲舒心尖一抖,本就紅著的眼更紅了,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淚來:「九方淵,十年前你騙我,十年後你還嚇唬我,我,我不要和你做最好的朋友了!」
九方淵眉心重重一跳,握著鹿雲舒的手卸了力氣,軟下聲音,慢慢哄道:「我不想騙你的——」
鹿雲舒打斷他的話:「但你就是騙了,你說不會分開很久,可是我們分開了整整十年,我想將一切當成造化弄人,計劃趕不上變化,我為你找了好多藉口和理由,直到我從曲有顧那里得知,你和他的約定,你和他約定了十年,你早就打算好要與我分開十年,你還說你不是騙我的嗎!」
九方淵一窒,想解釋,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這件事,確實是他騙了鹿雲舒。
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內疚有之,遺憾也有之,但更多的,是激動是喜悅,他的小殿下和記憶中一樣,心腸軟但愛記仇,發起脾氣來像只張牙舞爪的貓,奶凶奶凶的,和作戰時的風格一點都不一樣,這是只有他能看到的模樣。
九方淵沒有說話,鹿雲舒心裡有氣,又數落起來:「你要是不想和我做好朋友,儘管說就是,不用找藉口把我送走,整整十年,你要我怎麼想?」
九方淵不作聲,不代表沒人來反駁他的話,三更實在憋不住了,化作一隻苗條優雅的貓,站在九方淵肩膀上,解釋道:「殿下,不是主人不去找你,是我們無法出關,你可冤枉他了,本來以為最多八年就能結束閉關,但臨時因為一件事,我們又多閉關了兩年,你可千萬別怪主人,他一直想去見你的。」
鹿雲舒被突然出現的三更嚇了一跳,甚至沒注意到三更成為他為「殿下」的事,連忙向後退開一步,警惕道:「你是誰?」
三更語氣悲傷:「您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主人的大寶劍三更啊!」
鹿雲舒想起三更,看了看九方淵,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麼,訥訥道:「所以你寧願和它一起閉關,都不想帶著我,別提帶著我了,你連閉關的時間都不告訴我。它剛才還偷聽我們講話,它是你最喜歡的靈寵了吧,都說靈寵能修煉化形,冰冰十年前就能變成人形,有尾巴有耳朵,那它呢,它現在能變成人形了嗎?」
九方淵額角青筋直跳,一把把三更扇到了地上:「滾!」
鹿雲舒一愣,臉上露出極為驚詫的表情,他從沒有想過,九方淵會變成這種狀態,他忽然發現了一件事,九方淵似乎和小說中描寫的軟萌天真可愛的主角小天使不太一樣。
此時的三更完全看不出它不彎不折的大寶劍模樣,活像只被嚇炸了毛的貓,忙不迭地往樹林子外頭躥去。
完了完了完了,是它大意了,剛才怎麼就抽風了呢,為什麼要衝出去,為什麼要摻和主人和殿下之間的事,那不是自己找死嗎?它現在懷疑,它那個唯殿下至上的主人很有可能要為了小家情愛,滅它的口。
九方淵伸手去拉鹿雲舒的手腕,鹿雲舒眼疾手快躲了開:「怪不得把冰冰扔給我,你是想和三更過一人一獸的世界嗎?」
鹿雲舒的動作徹底觸怒了九方淵,他索性敞開雙臂,把不配合的鹿雲舒拘在懷裡,咬牙切齒道:「你能不能乖乖聽我解釋完?不能的事,我就把你綁起來,能解釋完了再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