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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門是我凝合自身力量煉化而成,雜碎們和我同屬於鴻蒙時期,他們是至邪至惡的存在,我的力量不夠純粹,殺不了他們,只能進行封印。」
「若想徹底殺了他們,需要滿足兩個條件,一是比他們更強大的力量,二是與邪惡相反的,絕對純粹的力量。」
「現在達不到這兩個條件,如雪劍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三更的血煞之氣配合我的力量,我有七成把握和他們同歸於盡,雲舒,我不希望你捲入這場戰鬥中,我明明可以保護好你的,眼睜睜看著你陪我一起死,我不捨得。」
「若你執意要與我一起,那還有一個辦法,成功了,我們可以徹底解決鬼門的事,若是失敗了,那這個世界的百姓都要陪著我們一起死,這個辦法只有兩成把握不到,你想賭嗎?」
賠上天下蒼生的性命,賭一個兩成把握不到的結果,鹿雲舒遲疑了,他自己願意陪著九方淵一起,無論生死,但是這世間的蒼生黎民何其無辜,他不能因為一己私慾而拖所有人下水。
九方淵就知道以他的性格不會同意,故而一開始也沒提這件事,他不怪鹿雲舒,縱然是他,都沒辦法,也沒資格替天下蒼生選一條不知歸處的路。
如果能活下去,誰也不想死。
最後兩人折中了一下,將戰場轉移到天上,他們配合三更的吞噬之力牽制住鬼門,讓鬼主們無法離開天上,然後試用兩成把握的辦法,如果成功了皆大歡喜,若是失敗了,那他們也有時間應對,屆時再選擇同歸於盡也可。
這是一場充滿誘惑力的豪賭,他們都無法拒絕。
九方淵與鹿雲舒不動聲色的跟著血影往上空移動,從鬼門中冒出來的黑氣被三更吞噬,陰霾散去,天際顯出一絲光亮,慢慢的,四周並不像剛才那般陰暗了。
從天往下幾萬丈,頭頂有暗色流淌,地面是邪祟的虛影飄忽,中間被分開的部分縈繞著淡淡的黑氣,三更緩慢的吞噬著那些黑氣,似有若無的血影填充進來,將天上與地面分成兩個單獨的部分。
天上,長風呼嘯,只見一道亮色閃過,巨大的龍吟聲響徹世間。
九方淵的原形與龍相近,但是多了一雙翅翼,他龍身通體是黑色的,像泛著冷光的兵刃,狠狠地插進鬼主凝化的身體之中。
鹿雲舒退開些許,長槍在天際劃下一道,將所有黑氣統統攔住,金光流竄,形成一層龐大的結界,將天地徹底分隔開,只要他還活著,這層分隔的屏障就不會消失。
「淵!」
與鬼主撕扯的黑龍有所察覺,絲毫不戀戰,扭頭衝著鹿雲舒而去,在結界封閉的一瞬間,馱著鹿雲舒沖了出去。
見計劃達成,九方淵就帶著鹿雲舒一起往地面上飛去,並未完全落下,他們在離地面近百丈的地方停下,盤旋不去。
毫無掩飾的龍吟聲響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鹿雲舒催動靈力,放聲道:「今鬼門現世,蒼生遭逢大難,欲除鬼門,需借眾修士修為之力,此計危險重重,或有性命之虞,諸位道友,可願與我二人一同對敵?」
大廈將傾,一人之力若杯水車薪,需集眾人之力才可救世,那個不足二成把握的辦法,就是借走所有修士的力量。
如果他們沒能成功殺死鬼主,剩餘的人也會失去戰鬥力,如雪劍一毀,不用鬼主出手,邪祟們就會撕碎所有人。
他們在天際徘徊,看不到淮州城中的局勢,只在長久的凝滯過後,聽得一道道聲音傳來:
「我願意!」
「螻蟻尚可為活著盡力,我輩修煉得道,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盡護衛蒼生之力,縱死,又有何辜!」
「我也來!」
……
比想像中進展得順利,甚至鹿雲舒還沒說出借取修為的辦法,就見地面上靈光暴漲,而後,一個人慢慢向他們飛來。
是曲有顧!
他的臉漲得通紅,身體肌肉撐裂了衣服,整個人身上縈繞著好幾種顏色的光,所經之處,邪祟紛紛避讓,他在距離九方淵和鹿雲舒十幾米的地方停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手一劍,扎在自己的胸膛上。
「曲兄!」
曲有顧向來是沉默寡言的,他在這時候也沒有說話,只咬緊了牙,將那把劍抽出來,殷紅的血從劍尖滴落,向著地面墜去。
劍是他的本命法器,聽從九方淵的建議之後,他去了一趟千刀海,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劍,只是可惜,世事蹉跎,他還沒能和九方淵一戰,
本命法器能夠隨心意變化大小,劍在曲有顧的手中變成比匕首稍大一些的尺寸,他緊了緊手,握著劍向自己的丹田處捅去。
「曲兄!不要!」
鹿雲舒想衝過來,卻被曲有顧阻止了:「別過來!」
隨著劍在丹田靈府中攪動,他臉上不正常的紅意慢慢褪去,換上一種極其蒼白的病態顏色,這是生命力急劇流失的表現。
「吸收我的神魂和逸散的力量,快!」
九方淵已經明白他做了什麼,仰起頭咆哮出聲,黑龍巨大的身軀在空中遊動,繞著曲有顧轉了個圈,聲音壓抑:「你不必做到這種地步,我們有其他獲取修為之力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