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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燃手一抖,玉笛上的靈火劃破了皈寂的僧袍,那雪白的僧袍之下,露出一點同樣潔白的紗布,慢慢的,紗布上洇出血。
「我該死,巫族人該死,你們又有多清白?」
沫燃手中玉笛炸起一片金色火焰,玉笛所指之處,金光流竄,在人身上燒灼,從她的腳邊蔓延向外,慢慢變成一小片燦金的火海。
「不好,快殺了她!」
十幾把閃著銀光的劍都朝著沫燃而出,她沒有動彈,冷冷地站在原地,嘴角掀起嘲蔑的冷笑:「巫域食骨花缺少養料,你們留下來吧。」
那靈火不知是怎麼回事,與普通的火不一樣,一燒上就停止不了,像一個飢餓至極怪物,蠶食著大地,將地面上的屍體盡數焚毀,也將這些修士燒了個灰頭土臉。
劍鋒被擋住,原本站在原地的皈寂突然不見了,素白的衣袍翻飛,緊接著,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護在沫燃身側,那雙手的動作很快,不慌不忙地將十幾把劍一併接住。
沫燃還沒來得及回頭,身後的聲音隱約帶著怒氣:「諸位可是要食言?」
那靈火燒得人疼痛不已,有修士受不住了,氣急敗壞地怒吼:「皈寂,玄妄大師可是說過,這個妖女是巫族人,留不得!」
玄妄大師……
沫燃閉了閉眼,皈寂的師父,慈悲寺現在的方丈,法號就是「玄妄」。
等了許久,在她身側護著的手也沒有因為這句話移開,沫燃握著玉笛的手愈發緊了,她能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氣息,遍地的靈火都沒有這種灼人的熱度。
皈寂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大多數時候更喜歡用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
巫族人的修行天賦很高,他們與生俱來就能操控一些東西,這靈火沒有停止,原本氣急敗壞的修士們漸漸沒有了說話的力氣,或是忍耐不住,躺在地上哀嚎,或是往出口法陣的方向跑去。
沫燃玉笛劃下,只見原本開著的法陣突然關上,衝過去的修士們頓時傻了眼,被靈火燒得在地上打起滾來。
畫面漸漸停止,燦金色的火焰將天際燒亮,將所有的血和屍骨,燒成了一堆骨灰。
遊魂歸故里,草木葬餘生。
這場火燒死了所有的巫族人,他們骨灰埋葬了整個巫域。
鹿雲舒和九方淵都沒有說話,眼前的一切又開始重複,從送別背著行囊的少女開始,到漫天火光結束,少女臉上是笑和最後的表情成為最諷刺的對比。
這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根據之前得到的各種信息,很容易就能猜出這段舊事中的少女是誰。
「所以琴音艷魔會對僧人抱有那般恨意,見必殺之,還用剜心的殘酷手段,都是因為自己的族人死於他們之手。」鹿雲舒表情變得複雜起來,一直以為琴音艷魔是個大惡人,現在知道了這些事,他心裡不是很舒服,「這算什麼,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嗎?」
九方淵思忖道:「剜心可能還有其他的意思,皈寂的心口有紗布。」
鹿雲舒頷首,長嘆出聲:「如果琴音艷魔真的是沫燃,是她將人帶進巫域,間接害死了自己的族人,那這裡與活死人的存在,就都能說通了,她很可憐。」
因為自己的過錯,招來滅族之災,鹿雲舒代入自己想了想,覺得實在難以接受,愧疚會壓垮一個人,根本不用漫長的一生。
「人們會慢慢遺忘一些事情,只保留記憶中的美好,巫族是世外桃源,盛名已久,但在某個時期,它也是『煉獄』的代名詞。巫族人天賦異稟,能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他們在人世中作亂,害死了很多人,像影像中提到的常安城一事,就是例子。」
鬼閻羅最早出現在常安城,那時這種蠱術剛被用在人身上,被下蠱的都是幼童,因為幼童忍耐力與抵抗力都很差,更容易使蠱術成功。
常安無夜啼,說的就是這件事,鬼閻羅肆虐過後,常安城的幼童三日之內全部暴斃,再無小兒啼哭聲,鬼閻羅由此在修真界出了名。
這個世道並不是非黑即白的,有很多事說不出一個對錯,鹿雲舒甚至不知道,自己剛才對琴音艷魔的同情是不是正義的。
修真界中曾發生過幾次大動亂,當時為了誅殺幽冥詭匠,毀滅時人燭,各大宗門聯合起來,將與之相關的事物盡皆毀滅。
今誅邪物詭匠,以作正清判決。
九方淵眯了眯眼,他很好奇,巫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有傳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遊玩結束啦,明天開始補字數,日萬日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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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屍山
人的天性就是看熱鬧,當年銷毀與幽冥詭匠相關的東西,震驚了全天下的人,鬼閻羅雖比不上追雲索那般邪物,但偌大的巫域被毀,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眼前的片段還在繼續,畫面每次都停留在沫燃的靈火燒毀了巫域的地方,一眾修士哀嚎,面目猙獰,但並沒有關於他們的後續,他們最終是死是活,尚未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