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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奪取別人的力量,定要耗費心力付出代價,哪種方法都不如這樣,這樣你們可以完全吸收我們的力量,又能最大程度保存自己的實力。」
「曲兄!但是這樣你……」
「我身上有其他人的修為和力量,這是我們能盡的微薄之力,咳咳,九方淵,你說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卻為了這個世界拼力一戰,我們這群人,又怎能不守護自己的世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比起你們,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除九方淵與鹿雲舒兩個自身帶有力量的人以外,曲有顧是當今正道中修為天賦最好的人,劍者,至剛至強,他的身體強度和心性也是其他修士所不能媲美的。
破心脈,引神魂。
碎丹田,抽靈力。
曲有顧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了一個容器,將所有修士的力量引入自己的身體,又毫無保留的,將神魂與靈力全都獻祭給了九方淵。
只有這樣,才能使傳遞過程減少,保證力量被消耗的最少,也保證所有人的修為力量能夠完全被九方淵吸收,且不會對九方淵造成任何影響。
神魂離體後,蘊含的力量和靈力一起,被九方淵盡數吸收,看著黑龍龍鱗上炸開的金芒,曲有顧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他嘴唇囁嚅,輕聲道:「你要保存實力,去解決鬼門,九方淵,你我還未一戰,你要勝過他。」
龍行千里,風雨相伴,隱隱有雷電的「喀嚓聲」響起,這是九方淵力量暴漲的體現。
鹿雲舒握緊了拳頭,從剛才開始,他身體中的力量就在瘋狂流失,是那群雜碎們在攻擊他設下的屏障,他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他們必須儘快返回上空,在結界破碎之前,與那群雜碎一戰。
再等下去,結界破碎,萬一他們無法一擊得中,勢必會波及城中百姓。
曲有顧慢慢卸了力,劍從他手中滑落,因為丹田受損無法收回,劍變回了原來的大小,從空中掉下去。
他看著頭頂被黑與金籠罩的蒼穹,將喉間的血吞下去,緩慢道:「三槎劍峰的試煉台剛重修過,九方淵,若你能活著回來,你我再一戰。」
若你能活著回來,若你能活著回來……
神魂碎裂,丹田盡毀,九方淵與鹿雲舒心裡都清楚,若他們能回來,曲有顧也回不去了。
這註定是一個無法兌現的承諾,也是曲有顧最後的祝福。
他說完話,慢慢向下墜去。
鹿雲舒躬身吐出一口血,九方淵停住沖向曲有顧的動作,擔憂地看向頭頂,他知道,鹿雲舒會出現這樣的反應,定是結界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他不能再浪費一秒鐘。
「曲有顧,本座答應你,定與你一戰!」
黑龍在半空盤旋一圈,帶著鹿雲舒沖向無上的蒼穹,與向地面墜去的曲有顧背道相馳,龍吟聲久久未停,響徹世間,隨著聲音一同落下的,是漫天的大雨。
無聲的大雨,就像是上蒼落淚,在為世人送葬。
為誰送葬呢?
曲有顧閉上眼,墜落到地面。
他聽到越來越近的呼喊聲,還有經久不絕的痛哭嚎叫,他想,這是所有人的命。
也是他的命。
唯一遺憾的是,他還沒有親口對蘇長齡說一句「我心悅你」。
總以為大道日久,可陪君到老,用一生來訴說,卻沒想到,他會先走一步。
「曲有顧!曲有顧!」
蘇長齡穿過痛哭的人群,踉蹌著衝過來,全然不顧自己身上被抓出的血痕。
他一直跟著三槎劍峰的修者,幫忙處理城中百姓的事,聽到其他修者都從滄雲穹廬撤過來的時候,他四處尋找,卻沒有找到曲有顧。
剛才他聽到了鹿雲舒的話,聽到了眾多聲音中屬於曲有顧的,可還沒等他過去,曲有顧就衝出了結界,他隱隱聽到眾人在說什麼,尤其是三槎劍峰的修者,面容悲戚,低聲啜泣。
和百姓們驚懼的痛呼聲相比,他們的無聲淚落顯得更加沉重。
在如雪劍護下淮州城之後,百姓中突然出現了其他情況,一些人的皮肉開始腐爛,像是得了一種突發性的瘟疫,被觸碰到的人也會出現相同的情況。
修者們只好將身上出現異樣的百姓隔離起來,盡最大可能讓其他人不要感染上疫病,誰知這些百姓突然發了狂,掙扎著要往其他人身上撲,身上的痛苦令他們失去了意識。
曲有顧落下的地方在城的另一側,要過來必須經過被隔離起來的人,等到蘇長齡來到曲有顧身邊時,他的身上已經滿是血痕。
通向曲有顧的路太長,蘇長齡走了好久,久到他的胳膊泛起劇烈的疼痛,唯有一張臉還沒有腐爛。
他找到了曲有顧,但已經追不上曲有顧的步伐了。
一直都是這樣,他跟在曲有顧身後,追過了十年,幾千個日日夜夜,蘇長齡曾想過,不要繼續追下去了,但每一次,都莫名其妙的無法放棄,一直堅持到現在。
從三槎劍峰離開,曲有顧對他的態度發生了很大轉變,他本以為曲有顧終於決定停下腳步,等一等他,卻沒想到,他又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