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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九方淵分神抵抗威壓,百里呦迅速奪過他手上的魂骨:「無論如何,昭安之事我對你不住,這魂骨,多謝了。」
「晚輩何德何能,當不起二長老一句謝。」威壓在百里呦奪過魂骨的時候就收起了,九方淵暗自鬆了口氣,臉色有些難看,「既然如此,晚輩不妨直說,事關葉前輩神智之事,之前我判斷有誤,恐怕不能做到,對二長老不住。」
百里呦臉色一變,顯然是想起九方淵答應過要讓葉昭安恢復神智的事,如今話說到這份上,恐怕也做不得數了,剛才是她先用威壓逼迫,此時占理也變得不占理了。
九方淵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招呼冰冰過來:「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就不留二長老了。」
「慢著!」百里呦右手向上,召出一把劍。
九方淵故作驚詫:「二長老是想用武力逼迫不成?」
對化神長老來說,這話算得上侮辱了,偏偏百里呦還不能發怒,為了拿到魂骨,她剛才確實用武力逼迫過九方淵:「不是,你走可以,這凶獸要留下。」
「二長老這是何意?」九方淵拍了拍冰冰的腦袋,眼也不眨地胡說八道,「這不是凶獸,是師尊陪同晚輩進霧林之後,在那裡得來的靈寵。」
百里呦一怔,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冰冰做過什麼事,但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如果當年真的是冰冰傷了鹿雲舒,九方淵會不追究?
「從霧林里得來的……靈寵?」
九方淵點點頭,低聲對冰冰道:「趴下。」
原本站起來半人高的凶獸立馬乖乖伏下身,如果忽略它的獠牙與暗紅獸瞳,活像一隻大型無害的貓咪。
百里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初在汀蘭苑,她可是看見這凶獸一口咬掉了泰和真人的胳膊,那等兇殘的脾性,今日在九方淵面前,竟然乖得不行:「它不是盜走昭安魂魄與屍骨,還傷了鹿雲舒嗎?」
「您在說什麼?傷了雲舒的是時人燭,一隻靈寵怎麼可能知道那等東西。」見百里呦還沒反應過來,九方淵在心裡暗罵一句蠢,解釋道,「葉前輩的屍骨還是它幫忙找回的,妖獸對於魂骨的氣味比較敏感,二長老恐怕是想岔了。」
經他一點撥,百里呦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她一遇見葉昭安的事就上頭,當年在汀蘭苑,聽了泰和真人一句話就信以為真,未曾思量過其他的事。
「這……東西,是泰和帶你從霧林得來的?」她還是沒辦法把一隻凶獸當成靈寵,不過收了手上的劍,略帶疑惑地看著九方淵,當年這凶獸對泰和那般兇狠,可與九方淵的話有所出入。
九方淵不慌不忙地笑了:「我與雲舒拜入鶴三翁門下,二長老忘了嗎?」
百里呦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霧林是滄雲穹廬的禁地,裡面極為兇險,宗門裡進入霧林又平安出來的唯有鶴三翁一人,還有一句流傳多年的話可以佐證:世有天命之子,承聖人之體,可破霧林。
要名正言順的帶著冰冰,勢必要將它的身份正常化,宗門裡的弟子見過冰冰的不多,只要糊弄過百里呦就好,九方淵想了下,半真半假編了故事,鶴三翁死無對證,就算泰和真人醒了,也沒辦法說冰冰不是從霧林出來的。
百里呦完全沒想到冰冰竟然是鶴三翁從霧林帶出來的,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被泰和真人矇騙了十年:「所以當時你帶著重傷的鹿雲舒往霧林去,就是為了去找它?那究竟是誰盜走了時人燭,又將鹿雲舒傷到那種地步?」
九方淵摸著冰冰的腦袋,淡然一笑,他倒是沒想過百里呦會將這兩件事聯繫起來,心神一轉,狀似無意地提起:「葉前輩的魂骨,我是在汀蘭苑找到的。」
百里呦如遭雷劈,九方淵說完就帶著冰冰往屋裡走,不再理會她。
一進屋子,三更立刻從冰冰的毛毛中鑽出來:「主人,為什麼又將那老傢伙的事說出來了?」
「若是不說,就要用秘法令葉昭安恢復神智,那法子傷害極大,葉昭安的妖魂承受不住,我已利用過他多次,若是再害得他魂飛魄散,難免欠下因果。」九方淵給了三更一巴掌,「小點聲,吵醒了人我就把你扔到玉礦里去。」
三更想到玉礦的鬼門,還有那神神叨叨的陰靈,立馬打了個哆嗦,壓低了聲音:「那主人您與泰和老傢伙就是徹底撕破臉皮了,需要我弄死他嗎?」
「不。」九方淵快步走到床邊,見鹿雲舒沒被吵醒,才放下心來,「不止不要弄死他,我還要你將他喚醒,趁桑勰在滄雲穹廬,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覺。」
桑勰身上有異,但沒辦法直接查明,最好就是引他自己露出馬腳,一個十年都沒被治好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就好起來,憑桑勰那較真的性格,必定不會當作無事發生。
冰冰撓了撓地:「如今百里呦已經知道王上和那老傢伙結了仇,老傢伙身上的異樣會不會使她想到王上?她若是和那桑勰一通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九方淵表情複雜:「你這十年過得太辛苦了。」
冰冰熱淚盈眶:「王上……」
「蠢成這樣,也不容易。」九方淵揮揮手,讓它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