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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開始修煉,力量還沒有恢復太多,必須一擊得中。
哀怨的女聲輕輕地嘆了口氣:「將軍,您還在怪玉奴嗎?」
那團黑影慢慢凝出人形,在靈光的照耀下,變作一個挽著髮髻的少婦人形象,她生得極美,溫婉可人,鵝蛋臉細柳眉,姿容秀美,是走在大街上,會引得路人頻頻回頭的樣貌。
然而,她的脖子被一隻手掐住,頸骨不自然地扭曲著,使得頭顱與身體並不和諧。
但她似無所覺,仿佛沒有痛感,一臉痴迷地望著九方淵,雙手撫上九方淵的胳膊,那是微涼的、滑膩的觸感,不是一個人會擁有的。
還是上輩子見過的臉。
九方淵手上用力,直接將玉奴纖細的脖頸扭斷,仿若玉石摔到地上的碎裂聲,那長了一張秀美面容的頭顱落到了地上,骨碌碌地滾遠。
那頭顱撞到了牆壁,不再滾動,開開合合發出哀怨聲音的嘴卻沒有閉上,仍舊悲訴著:「將軍,曾經滄海,巫山雲雨,您不要玉奴了嗎?」
「看清楚,我可不是你的將軍。」
九方淵甩了甩手上沾到的碎屑,暗自腹誹:上輩子如此,這輩子還是沒變過,玉石本無心,人都認不清,這玉奴註定是個眼瞎心盲的主兒。
上輩子被誆了,九方淵幫這名喚「玉奴」的女子找過所謂的「將軍」,上天入地遍尋不得,後來去往三生河畔問了因果,方才知道那將軍早就魂飛魄散,一點渣都沒剩下。
擺出一副情深不壽的模樣,誰知道你的將軍是怎麼死的,思及此,九方淵只覺得地上那張美艷多情的臉陰森森的。
「你不是我的將軍嗎?」
「怎麼可能,將軍一定是在騙我,將軍還在生氣嗎?」
「是玉奴不該,不該與那人離開,不該留下將軍您一人……」
九方淵一臉冷漠,絲毫沒搭理玉奴,直接將手探進她的胸膛。
沒了腦袋的身體還在揮著手,一點都看不出受了傷的模樣,九方淵探手摸索了幾下,將玉奴心窩中藏著的東西掏了出來。
「咔嚓」的碎裂聲響起,女子哀怨的哭訴聲戛然而止,眼前的身體和地上的頭顱化作飛灰,仿佛從未出現過。
九方淵攤開手,掌心中多了一顆暗紅色的血珠子,他沒有遲疑,拿到東西後立馬往玉礦外跑。
玉奴只是暫時被「殺死」,她依託這玉礦而生,很快就會復活,九方淵身上的靈力已所剩無幾,再拖下去,能不能順利離開這裡都難說。
九方淵走後不久,化作飛灰的女子重新出現,她臉上的表情變得陰狠起來:「將軍好狠的心,又一次,又一次剖了玉奴的心!哈哈哈哈……到頭來,你還是最愛她!」
「篤——篤——篤——」
敲門聲突然響起,玉奴收斂了表情,仿佛沒有骨頭一般,倚靠在虛空之中,那裡慢慢浮現出一道漆黑的門影,若隱若現。
禁制開啟又關閉,悄悄潛入的人影悄悄離開,九方淵將玉牌隨手丟在禁制旁邊,東西已經拿到了,再留著這玉牌就是燙手山芋了。
在九方淵離開一段時間後,濃稠的黑影從禁制的縫隙中滲出,組成一道模糊的人形,將地上刻著名字的玉牌一口吞下。
玉礦上方的紅光忽然大亮,禁制被觸動,察看的人不敢耽擱,急忙趕去,時間太晚,他們不敢去汀蘭苑打擾,便將消息發給了段十令。
藏匿在黑暗角落的人影變作一團黑霧散開,「啪嗒」一聲,一塊玉牌掉在了人影原本站著的地方,玉牌通透,只是在刻著「段十令」三個字的地方,沿著字跡,顯出一點極其沉重的墨色,像被浸染了一般。
「誒,這裡有東西。」
「什麼東西?」
「是玉牌,段師兄的玉牌!」
*
九方淵一路不停,直接回瞭望梅峰,天還沒亮,他收拾了一下衣裳,然後將從玉奴身上取出的血珠子收好,這東西暫時還不能用,起碼得等到他快築基的時候。
許是受妖族血脈的影響,九方淵很少感到疲倦,他看了看時間,開始打坐修煉,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築基。
用靈力貫沖經脈,淬鍊身體,這是九方淵上輩子總結出來的修煉方法,運行幾個周天,丹田靈府處便一片清明,有淡淡的靈力在其中匯聚。
修者光陰飛逝,等九方淵睜開眼時,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幾近日落,院內傳來一陣響動,似有火光跳躍,九方淵先活動了一下身體,築基會引發天象,他有心藏鋒,便將修為暫時壓制在練氣大圓滿,感受著靈力充盈全身的美好感覺。
渡體能強健筋骨,九方淵幾天未睡,卻沒有一點疲憊的感覺,渾身輕鬆,他推開門,見院子裡生了一堆火,鶴三翁和蘇長齡圍坐在火堆旁邊,正在烤什麼東西。
空氣中傳來陣陣燒烤的肉香,九方淵摸摸肚子,往院中走去,走了兩步想起什麼,腳步一拐換了個方向。
火堆旁邊,鶴三翁吹了吹手上的烤肉,得意洋洋道:「看,我說的沒錯吧,他醒了後指定得先去看看那小胖子。」
蘇長齡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在哪裡都能很快適應,這幾天裡,他已經和鶴三翁熟悉起來了,聞言問道:「小胖子?」
鶴三翁翻動烤肉,用靈力將火催得更旺了些:「就是小雲舒,對了,可別在他倆面前提這個稱呼,小淵兒不樂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