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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那來勢洶洶的星火是怎麼回事,他都無法拋下九方淵一個人去躲避,淡金色的魂魄貼在九方淵胸膛,就像一道無法越過的屏障,將九方淵與危險隔開。
九方淵心中澎湃,但又焦急不已:「雲舒!」
鹿雲舒像沒聽見似的,金光愈盛,在漆黑的夜幕中閃爍,他的頭貼在九方淵肩窩,仿佛兩個人在緊密相擁。
是並肩作戰的決心,也是想要保護的私心。
九方淵心知拗不過他,抬手在心口處一按,稀薄的幽藍碎光幾乎要看不見,借著黑夜的遮掩,悄悄滑向鹿雲舒周身,繞著他徘徊不去。
夜風將散落的髮絲掀起,和衣襟絞在一起,獵獵作響。
雲鶴的速度不敵那道星火,再這樣下去,等他們到飛舟的位置,恐怕只能看到一片被火球砸出來的殘骸了。
九方淵抬手在空中畫了一道法咒,今夜帶鹿雲舒出來看星星,他怕三更和冰冰瞎攪和,將它們留在飛舟上,沒成想歪打正著,正好能解燃眉之急。
三更與他心意相通,這個法咒可以作為聯絡的媒介,能幻化出一面水鏡。
最後一筆落下,以靈力繪成的法咒在空中幻化成一個圓形,圓形中間像水波一樣晃動,看起來就像是一面鏡子。
水鏡中流動的部分慢慢凝成一張臉,一張徹頭徹尾的貓臉:「喵!」
九方淵張了張嘴,忘了要說什麼:「……」
近距離看一張放大版的貓臉,聽著貓言貓語,他有些不太習慣,想好的詞卡了殼,直到貓口中吐出人言才反應過來:「主人,出什麼事了嗎?」
三更語氣嚴肅,奈何配上一張巴掌大的貓臉,突兀又怪異。
九方淵很少用這種方法聯繫它,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思及此,三更表情更加嚴肅。
旁邊的冰冰看得一臉迷茫,這法咒只有九方淵和三更兩人能看到彼此,落在冰冰眼裡,只能看到三更對著半空自言自語。
對著空氣叫主人,這蠢貨莫不是吃錯藥了?
冰冰默默離遠了些,不想被三更傳染上傻氣。
另一邊,九方淵終於說服自己接受了三更的新形象,言簡意賅地將發生的事解釋了一下,命令道:「你和冰冰分頭行動,讓它去找方觀是,你去擋住那星火,我隨後就到,切記不要驚動飛舟上的其他人。」
三更頷首:「主人放心。」
水鏡消失,三更靈巧地跳下床,落地時就變成了人形,他拎起窩成一團的冰冰,揉搓了兩下:「蠢貨,趕緊變成人形,主人吩咐了事情。」
冰冰敢怒不敢言,掙開他的手跳到地上:「剛才是王上找你?」
妖獸幻化成人會保留一定的特徵,冰冰的人形保留著尾巴和耳朵,三更看著那對毛茸茸的耳朵直皺眉頭,上手擼了一把:「你這東西能不能收回去?」
冰冰瞪圓了眼睛,拍開耳朵上的手:「動手動腳幹什麼,你找死嗎?!」
三更搓了搓手指,心尖有些麻,他移開視線,故作不在意地喊道:「誰稀罕碰你,是主人讓我告訴你,去找那什麼叫方觀是的人,你這耳朵和尾巴不收起來,等著被當作靈寵抓走吧!」
冰冰狐疑地打量著他:「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你愛信不信,反正我現在要去處理主人交給我的事了。」三更重重地哼了聲,甩袖往門外走去,「要是耽誤了正事,等著主人收拾你吧。」
冰冰慫了,急忙抓住三更的胳膊,支支吾吾道:「你幫我把耳朵和尾巴收起來,我自己收不回去。」
三更蜷了蜷手指:「我只幫你這一次。」
他撫上柔軟的耳朵,捏了兩下,在冰冰疑惑的目光中收回手,快速施了法,將冰冰的耳朵和尾巴隱去:「趕緊去叫人,別耽誤正事,還有,記得別鬧出太大動靜。」
他說完就倉皇離去,冰冰摸了摸腦袋,小聲嘟噥:「怎麼怪怪的,耳朵怪怪的,那蠢貨也怪怪的。」
在滄雲穹廬處理事務的時候,三更和冰冰一直隱著身形跟在九方淵左右,認識了方觀是與雲出岫兩人。
冰冰輕車熟路來到方觀是的房間,想了想,學著凡人一樣敲了敲門,房間裡傳出一些細微的聲音,他等了一會兒,有人出來開了門,並不是方觀是。
秋子清微蹙了眉,打量著冰冰,他不記得同行的師兄弟中有這人:「你是?」
赤紅的暗光將飛舟包裹起來,弟子們修為不高,看不見那道屏障,但冰冰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三更在施法,想來事態緊急,不容耽擱。
他不認識秋子清,心急如焚:「我找方觀是,他在哪裡?」
冰冰一邊說著,一邊朝屋裡張望。
秋子清不悅地側過身,擋住他的視線:「他不在房裡。」
「我找他有急事,你別阻攔。」冰冰不管不顧,直接推開了門,「方觀是,方觀是……」
從冰冰剛才推門開始,秋子清就確認了自己不是冰冰的對手,他打量著這個莽撞的男子,目光在冰冰的臉上打了個轉:「說了他不在,你是誰,和方觀是什麼關係,找他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