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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在院子裡的百姓們瞠目結舌,呆呆地仰著頭,看著天空。
剛才九方淵衝出去的時候,他們都看見了,哪裡還能不明白,他不是個普通人,那樣強大的力量,能夠瞬間將一切化解,分明是一位厲害的修者。
禪房的門仍舊關著,小沙彌看著恢復正常的天空,緩緩地低下頭:「阿彌陀佛。」
陰雲散去的時候,九方淵也不見了蹤跡。
被包裹在漆黑的空間中,周身都是霹靂的電光,強大的壓迫感給呼吸帶來困難,擠壓著肺部,九方淵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觀察附近的狀況。
這是哪裡?
剛才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挾持,根本無法動彈,更別提使用靈力,對方施展了詭異的術法,將他在頃刻之間帶到這裡。
仿佛聽到了他心底的聲音,周遭的黑暗中透出一絲光亮,一道聲音憑空響起:「原來就是你。」
九方淵擰緊了眉頭,暗自調動身體中的力量,和想像中一樣,感覺不到一丁點靈力,不知力量是被封印了還是徹底消失了,他連本源力量都感覺不到了。
「別白費力氣了。」
對方仿佛知曉他做了什麼,話語中帶著善意的提醒意味。
「你是誰?」
九方淵警惕地看向四周,試圖找出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九方淵,她給你起了個不錯的名字。」
名字?九方淵瞳孔一縮,勉強保持冷靜,試探道:「魔界尊主,還需要躲躲藏藏嗎?」
「雖然我並沒有打算隱瞞,但你能這麼快就猜到,著實出乎我的意料,拍賣行中的人是你,那日在樹林中,你也在場對嗎?」
男人突然出現,站在九方淵面前,兩人之間相隔三米左右。
是在樹林中見過的臉,是那個帶走歡雲姬的男人,魔界隱世不出的真正尊主,掀起無數風浪的人,傳聞中的那位大人。
自從這人出現以後,周遭的黑暗就褪去了,變得明亮起來。
這裡像是一個山洞,四周光禿禿的,牆壁上不知道畫了什麼東西,一眼看去有些混亂,身後有一張石床,有些許使用過的痕跡。
男人臉上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注視著九方淵的眼神堪稱溫和:「我也姓九方。」
這句介紹來得突兀,像是在暗示什麼東西。
這人出現之後,九方淵反而平靜下來了,從這人身上,他暫時沒有感受到殺機:「你想表達什麼意思?」
男人似乎不喜歡把話說得太明白:「你知道的。」
九方淵冷眼看著他:「先是提到我的娘親,又點出你我姓氏上的巧合,你想引導我懷疑,我們之間究竟的關係不一般。」
他狡黠地笑了笑:「我們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一般。」
「能有多不一般?」九方淵嗤笑出聲,「你總不會是想說,你是我父親吧?」
從圖南城離開之後,他就在想娘親和魔界有什麼關係,這人找了跟娘親長得差不多的妖獸替身,九方淵曾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情感上的糾葛,但也僅限於此,上輩子百妖窟發生的事還歷歷在目,他確定自己身上流著和泰和真人相同的血。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男人一愣,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九方淵懶得繼續掰扯,鹿雲舒還在等他,他必須儘快解決眼前的事:「既然你不想殺了我,費盡心思將我帶到這裡是為了什麼,直說吧。」
「你怎麼知道我不想殺了你?」
他記得這人對待歡雲姬時的狀態,如果真的動了殺心,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和他扯東扯西。
這一點當然沒必要說出來,九方淵平靜地看著他,不作聲。
接下來男人又說了很多,但九方淵一句話都沒有接,許是終於覺出尷尬了,男人也沒了繼續玩笑的心思,面無表情道:「不用想了,你不可能離開這裡的。」
「這是哪裡?」
「魔界禁地,這裡有我布下的重重禁制,為的就是困住你。」他頓了頓,又道,「我與你娘親有故,看在她的面子上,九方淵,我不會殺了你,但你終其一生也別想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他便消失了。
九方淵慢慢卸下臉上的從容,略顯焦急的查看了一下丹田靈府,不知是那男人動了手腳,還是這地方有古怪,他感覺不到一丁點靈力,也召喚不了三更。
修為沒有了,但分辨法陣咒術的能力還在,他循著四周摩挲,將所有禁制都看了一遍,最後面無表情地坐到石床上。
是很常見的法咒和禁制,都不難解開,但數量未免太多了些,一層疊著一層,都能厚成一堵牆了,別說他現在修為盡失,就是有靈力,要想解開這裡所有的禁制,也得花上三年五載。
對方打定主意要將他困死在這裡。
對此,他沒有一點辦法。
山洞裡沒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九方淵坐了很久,完全失去了時間概念,不過他從來沒有產生過飢餓感,這使得九方淵確定,自己的修為並不是消失,而是像在千刀海的時候一樣,被壓制住了。
這勉強算是個好消息。
九方淵曾聽說過魔界禁地,千百年來,進入這裡後能安然無恙出來的,唯獨那個將他帶到這裡的人,傳聞這裡與三生河畔相連,由數不清的屍骨壘成,是魂魄往渡的必經之地,活人進來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