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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雲舒差點忘了這茬,禁不住隨他一同笑起來:「那可真是便宜花絮棠了。」
一想到花絮棠會被眾人圍著問這問那,麻煩纏身,鹿雲舒就覺得快意,這些年他一直與蘇長齡在三槎劍峰,沒回過淮州城,偶有書信聯繫,知道了不少事,其中有一些就與花絮棠有關。
當年在淮州城墳地,他給了花絮棠一個教訓,雖然沒暴露身份,但蘇長齡自始至終就被花絮棠惦記上了,這麼多年他們沒在淮州城,花絮棠也沒太大的動作,只是某些小事煩人得很。
阿瑤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想起記憶中的女子,有一瞬間的怔忡,良久沒說出一句話來。
因為阿瑤幻境的崩塌,他們又回到了之前沿著白骨進來的常安城,冰冰搓了搓沒長毛的胳膊,好奇道:「這裡一直是這樣的嗎?」
阿瑤搖搖頭:「我死時常安城還不是這個樣子,那時候……那時候……」
她表情迷惑,像是愣住了。
九方淵隨口道:「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成僵的鬼,記憶會慢慢消失,只會記得印象最深刻的事,之前阻止了你繼續執迷不悟,你的神智得以保留,但以前的記憶受損導致的結果,並不能完全恢復,換言之,你腦子有問題,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阿瑤:「……」恩公,太直白了點。
鹿雲舒打量著阿瑤:「你真的記不清以前的事了?」
雖然不想承認自己腦子有問題,但是沒有辦法,阿瑤有些自暴自棄:「我死後失了神智,只是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被封印在此處,方才感覺到恩公的的淨化力量,才找回神智,掙開封印,記憶應當也是與恩公說的沒有差別。」
鹿雲舒頷首,突然想起在幻境中看到的,復而又問道:「那你可知自己現在已化了僵?」
阿瑤點頭,說:「知道。」
「那你可知道,只有怨氣衝天,恨意刻骨的鬼魂才能化僵。」
阿瑤遲疑了片刻,選擇和盤托出:「實不相瞞,我臨死前被,被愛人背叛,慘死於他手,確實有過報仇的念頭,不過,我還是覺得自己下不了手。」
冰冰驚詫出聲,道:「那個劉正都那樣害你了,你還對他心軟?」
在他們妖獸眼裡,沒有這種拎不清的,誰要是那樣害了它,它肯定拼著命也要咬死對方,這阿瑤真的只是腦子有問題?確定不是沒有腦子嗎?
阿瑤不知道自己在被腹誹,她驚訝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應當是知曉了她被害死的經過,頗有些自哀地說:「總之,我還是無法對他下手,我連殺雞都不敢,又何況是殺人了,至於他當初為了保命選擇殺了我,我能理解,就當是我自己識人不清的報應吧。」
冰冰怒其不爭,恨不得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玩意兒:「他殺了你,你還為他找藉口,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不對,你是不是沒有腦子?」
冰冰還是控制不住問出了這個令他疑惑的問題。
阿瑤雖然已經化了僵,但還保留著鄉里女兒家的乖軟性子,有些呆,訥訥地答:「是啊,我沒有腦子,死的時候腦子被他挖出來了。」
冰冰被她的話氣得不行,就連九方淵都聽不下去了,扣了扣鹿雲舒手上玉佩,將這沒腦子的僵收回去,他怕再聽下去,自己會後悔救下她。
鹿雲舒也沒想到阿瑤會這麼說,一時之間也沒想出合適的措辭,只能幹巴巴地說:「她還挺,挺善良的。」
九方淵一幅被荷葉釀肉噎住的表情,怒道:「這是什麼狗屁善良,這就是蠢!害死自己的仇人都能放過,不是沒腦子是什麼,不過她也正好沒有腦子。」
鹿雲舒第一次聽他罵人,還挺新鮮的,總覺得這樣的九方淵更生動些。
「算了算了,不說她了,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往前走嗎?」
阿瑤的記憶結束了,他們也知道了琴音艷魔就是記憶幻境中出現的美艷女子,現在又回到了常安城。
九方淵壓下心頭的怒氣,思忖片刻,道:「常安城一直沒有變化,琴音艷魔應該就在附近,阿瑤的事與她脫不了干係,她在阿瑤的記憶中變成那副模樣,不像是正常的人,她身上很可能還發生了其他的變化。」
那記憶中的女子,根本看不出沫燃的模樣,現在只存在兩個可能,一是之前他們判斷有誤,沫燃不是琴音艷魔,二是琴音艷魔身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變化大到,能讓一個人,看起來像妖像邪。
出了幻境才發現,其他的房屋都消失不見了,就連他們剛才出來的院子也不見了,整個常安城只剩下一條小路,小路通向村子正北的山脈,盡頭隱隱約約能看到一絲光亮,奇怪的是路上沒有一隻鬼,事出反常必有妖,看來小路的盡頭應該就是琴音艷魔藏身的地方了。
鹿雲舒拿著玉佩,指揮冰冰用夜明珠探路,和九方淵踏上了常安城這最後一條路。
越往裡走去,那股森冷的感覺越強烈,鹿雲舒忍不住哆嗦起來,嘴裡不停地念叨著:「怎麼這麼冷,這常安城是藏了個冰塊妖嗎?」
九方淵也感覺到寒冷,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走了一遭,那種冷是刺進骨子裡的,仿佛連血液都被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