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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殿下,從來都是這般護著他,九方淵垂下眼皮,遮住眼底洶湧的狠厲,所以究竟是什麼原因,令鹿雲舒像變了個人似的,推翻了從前所做的一切,還想……殺了他。
三更知道自家主人又想起曾經發生的事了,極有先見之明地閉了嘴,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被氣頭上的九方淵拿來撒氣,雖然它是一把不可彎折的大寶劍,但該慫的時候還得慫。
激將法對段十令沒用,段十令心思縝密,不會輕易上當。
但鹿雲舒也不笨,他選了一個最好的時機,在段十令贏得滄雲穹廬一眾弟子的信賴時,他出言挑釁,令段十令顏面掃地,即使段十令能憋得住,那群弟子們也不會看著段十令拒絕。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享受著眾人的追捧,就要承擔起眾人的期待。
段十令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和你比。」
兩個當事人都同意了,外人也不好插嘴,長老們這次沒有回到坐著的地方,全都站在擂台旁邊,緊緊盯著台上的兩人,準備情勢不妙就出手阻止,不管鹿雲舒和段十令有什麼恩怨,反正不能讓他們兩個優秀的修者自相殘殺。
曲有顧與蘇長齡也退到台下,兩人身影交疊,肩挨著肩,靠得極近,曲有顧身材高大,微低了頭,聽蘇長齡講話。
九方淵「嘖」了聲:「我沒想到他們兩個會走到一起。」
三更好奇道:「誰們兩個?」
九方淵彈了彈耳飾,語氣溫柔:「若是沒有浪費十年的時間,早些結束閉關,我與他現在也該走到一起了,三更,你說對不對?」
三更:「……」是我的錯,我不就不該好奇,不該多嘴!
看著台上持槍而立的青年,九方淵心裡突然湧起一股酸意,當初想好了要手把手教他的小殿下寫字,將他的小殿下一點點養成喜歡的模樣,現在可好,他不止沒做到,還錯過了鹿雲舒這些年的變化。
那個軟萌好捏的奶糰子,究竟是怎麼一點點變成現在威嚴尊貴的小殿下,他全都沒有看到,都錯過了。
九方淵心裡湧起一陣猛烈的嫉妒,嫉妒蘇長齡曲有顧能看著鹿雲舒長大,甚至嫉妒擂台上的段十令,能讓現在的鹿雲舒一直看著他。
三更一陣無語:殿下不看著段十令怎麼打敗他,怎麼給你報仇?難不成要讓那渣渣一雙眼嗎?
九方淵是想到就做的性子,從前力量沒恢復,還會收斂幾分,現在閉關吸收了龍骨與玉鎮牌中的一部分力量,沒有忌憚,越發不在意別人的想法。
他抬手輕輕一招,只見那停落在擂台上的雲鶴突然騰空而起,沖向九天之上,放聲長唳,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眾人一驚,連忙抬起頭,好奇地看著天空中突然發瘋的雲鶴,他們見過飛禽走獸,但沒見過這麼大的鳥。
唯有幾個人變了臉色。
百里呦面色一凜,眉宇間湧上一股無法抑制的激動,著急地向四周打量著。
站在她身後的葉玲玲一臉茫然:「師尊,怎麼了?你在找什麼?」
低頭聽著蘇長齡說話的曲有顧瞬間抬起頭,目光如鋒刀卷刃,看向頭頂盤旋的雲鶴,握緊了手中的劍,警惕地打量起四周。
蘇長齡微蹙了眉:「有顧?」
擂台之上,鹿雲舒渾身一震,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長槍。
兵戈相交,發出嗡的一聲,他一槍挑開段十令劈過來的劍,突然發了狠似的,一改之前的打法,槍槍直擊段十令要害,像是要將段十令捅死在這擂台之上,快速結束這場戰鬥。
段十令躲避不及,被槍尖劃破了衣袖,在手臂上落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台下的弟子們屏住了呼吸,呆愣地看著擂台上交戰的兩個人,受傷的是段師兄,是滄雲穹廬的第一人,他們的段師兄……這怎麼可能?
劍不及長槍靈活,段十令稍有一點吃虧,但在打鬥過程中,他能感覺到,他的修為要高於鹿雲舒些許,按理來說,這本應該能彌補武器上的差距。
但事實不是這樣,他完全是被鹿雲舒壓著打,不像與葉玲玲對戰的時候,他根本找不到鹿雲舒的弱點,即使是現在鹿雲舒的心態發生了變化,他也沒辦法勝過對方。
就像是完全被壓制住了,不僅僅是修為,還有其他方面,雖然說不清楚,但段十令能感覺到,鹿雲舒身上有一股氣勢,他根本無法反抗。
甚至於,想俯首稱臣。
不可能,怎麼可能,他比鹿雲舒多修煉了將近二十年,怎麼可能打不過!
段十令不甘心,紅著眼又衝上來,鹿雲舒所用的長槍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僅僅是劃破了一點皮,但他手臂上的傷口不停地往外冒著血,看起來猙獰無比,隱隱有股靈力滯澀的感覺。
段十令沒有理會那傷口,執劍從空中劈下,鹿雲舒一動不動,在那劍刃落在自己身上之前,一槍擊出,將段十令的劍直接從中擊斷。
長槍衝勁太大,段十令握著斷劍,跌坐在地上,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鹿雲舒還沒有再動作,一旁看著的長老們立馬出手,打斷了這場比試,這場比試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