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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如今鹿雲舒很有可能在泰和真人手上,九方淵無法勸說自己冷靜,就任由冰冰去做了。
見九方淵默認,冰冰更加肆無忌憚,盡情咆哮著,一爪子掀翻了汀蘭苑中的木架,將泰和真人精心照料的名貴蘭花丟進了靈泉中。
那蘭花頗得泰和真人喜愛,上頭設了禁制,一被搗毀,掛在屋角的銀鈴立刻響個不停。
從窗戶中看進去,一道人影連忙衝出來,九方淵掀起一抹冷笑,在泰和真人眼里,恐怕自己的親生兒子,還不如這蘭花來得重要。
泰和真人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仰頭看向踩在龐大凶獸身上的九方淵,面容陰翳:「九方淵,你不要命了嗎!」
泰和真人是倉皇之下跑出來的,面容焦急,他來時好似擦碰到了什麼,袖口上有一大塊灰漬,像是被火燒灼後的灰黑色。
屋角的銀鈴是與木架有聯繫的,蘭花被毀,銀鈴響個不停,直到泰和真人從屋裡衝出來都沒有停歇,還在一個勁兒地響著。
九方淵從冰冰背上跳下,往前走了一步,有掉在地上的蘭花殘骸,正被他踩在腳下。
泰和真人目眥盡裂,瞪著九方淵的目光中透著陰狠,憤怒讓他來不及思索眼前發生的一切,甚至連驚訝的情緒都被壓下去了。
「不要命?」九方淵不閃不避,如同當時私下拜師時,毫無畏懼地直視泰和真人,「不知徒兒哪裡做得不合師尊心意,要置徒兒於死地。」
意料之外的質問令泰和真人眉頭緊鎖,他沒想到九方淵會找過來,還話里話外都帶著刺,九方淵怎麼敢這樣跟他說話?
泰和真人眼神陰鶩,抬手揮出一擊,他的動作帶著靈力的鋒芒,顯然是動了氣:「不懂規矩的東西,放肆!」
冰冰見勢突然暴起,張開嘴對著泰和真人吼了一通,將他手上的動作打斷,獸瞳中滿滿都是警告,那一擊若落到實處,血契肯定會對自己產生影響。
九方淵拍了冰冰一下,張牙舞爪的凶獸立刻消了氣焰,匍匐在他身前,一動不動地盯著泰和真人。
冰冰不是普通的凶獸,泰和真人剛才被打斷動作,此時心裡有了數,越發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怒叱出聲:「九方淵,你是要欺師滅祖嗎?」
「欺師滅祖?」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九方淵彎了彎唇,「師尊在說什麼胡話,徒兒可什麼都沒做。」
泰和真人掃了眼被毀壞的庭院,地上磚石四散,沒一塊好地兒,不遠處的靈泉上還漂浮在零散的蘭花花瓣,那都是他花了心血照料的,此時全都被毀了個徹底,再加上面前氣勢洶洶的凶獸,他被氣得肺葉子疼,只覺得一股火往天靈蓋躥:「你這叫什麼都沒做?」
「師尊想讓徒兒死,特地讓師兄將徒兒帶到霧林,徒兒一沒報復你,二沒出去大肆宣揚滄雲穹廬的宗主心狠手辣,甚至還把霧林里得來的寶貝帶給您。」 九方淵語氣無辜,「不說夸一夸,您怎麼還怪起徒兒來了?」
泰和真人看了看獠牙尖亮的冰冰,自動將其與霧林里的上古凶獸對號入座,這算什麼寶貝,打也不敢打罵也不敢罵,他頭疼得很,尤其是九方淵說的話,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胡說!我怎麼可能會害你!」他深呼吸幾次,努力平復自己的怒氣,問道,「你剛才說的,叫你師兄帶你去霧林,這是什麼意思?」
九方淵眯了眯眼,覺出一絲不對勁,泰和真人的模樣並不像對此事知情,難道是段十令自作主張?不過事已至此,他必須占據對自己有利的位置:「聽說霧林凶獸吃人,師兄說師尊您找我,他說要御劍送我,待到霧林的時候,他便將我從劍上推了下去,師尊,這不是您吩咐的嗎?」
第四十章 反擊
泰和真人臉色不好,眸底滿是怒火:「怎麼可能!我怎麼會傷害你,我可是我的親生……徒弟。」
九方淵自然能聽出他咽回去的話,心中暗罵連連,面上不顯,揚了揚眉,嘲弄一笑:「那難道是師兄在騙我嗎?」
泰和真人咬了咬牙:「你放心,如果真是段十令害你,此事為師定替你討回個公道!」
屋內忽而傳出細微的呼痛聲,這一點聲音像是導火索,九方淵掩在袖底的手微微收緊,也不再與他在這件事上掰扯:「來時聽雲出岫說,師尊將鹿雲舒帶走了。」
泰和真人身形一滯,表情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霧林那般危險,為師只是怕他出意外,才將他暫時帶回汀蘭苑。」
九方淵握緊了拳頭,果然在這裡。
泰和真人想起什麼,話鋒一轉:「你之前說,是你破了霧林?」
仙風道骨的修者眼底閃著貪婪的光,雖然有所猜測,但真的看到這一幕時,九方淵還是忍不住一陣心寒:「是我,鹿雲舒在霧林出了岔子,一直昏迷不醒,我便托雲出岫先將他帶出來,然後自己破了霧林,這寶貝就是證明。」
他拍了拍身旁的冰冰,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泰和真人,在看到面前人臉上忽變的表情時,暗暗放下心來,泰和真人已經盯上了鹿雲舒,要想把人救出來,只能自己先認下這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況且有冰冰在,他不會輕易出事,九方淵當機立斷,對泰和真人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冰冰:「徒兒不懂關於霧林的事,這寶貝就留給師尊研究吧,臨近年關,蘇先生之前就提過,要帶鹿雲舒回淮州城一趟,我將人給他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