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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雲舒緩緩擰緊眉頭,伸手揩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鎖骨:「這什麼破衣服!」
九方淵原本還有些氣惱,被鹿雲舒逗笑了:「吃醋了?」
「誰吃醋了?我只是覺得這衣服有些問題,你看看,領口開這麼大,還不如直接別穿,光著算了。」鹿雲舒扯著衣襟兩邊,往裡面攏了攏,但九方淵到底是成年男子,這一身女裝能穿進去已經是勉強了,沒有一點多餘的布料,更不必提多遮住一點肉。
九方淵握住他的手,哭笑不得:「別醋了,只給你一個人看。」
半天沒遮住一點,鹿雲舒急了:「什麼只給我一個人看,你自己看看,四周那麼多人,等我們走出一點距離後,他們就都能看到了。」
他越想越覺得氣悶,自己只是幼時和九方淵同塌而眠,睡過幾晚,還沒看過穿著暴露的阿淵,今看見一點鎖骨,不成想還得被別個兒瞧去。
「這是我的,不許給他們看!」鹿雲舒委屈巴巴地哼了聲,恨不得找個麻袋把眼前這生了副惹人注目樣貌的男人給套起來。
九方淵眼底笑意濃厚:「這個好辦。」
說著,他便動手去解鹿雲舒的腰封,鹿雲舒穿的是男子裝束,裡衣外袍,再外面還有一層罩紗,腰封束於勁窄的腰間。
鹿雲舒一張臉瞬間紅透,死死護住自己的腰封:「這裡不合適,阿淵你冷靜點,等此事解決好不好?實在等不及,咱們也得找個正經的地方,這幕天席地的,做——」
「做什麼?」九方淵低頭睨了他一眼,「你想什麼呢,我只是想要你的衣裳。」
話音剛落,他便剝下鹿雲舒的罩紗,披在自己身上,罩紗比起衣裳輕薄了些,但不透光,也夠寬大,能遮住羅裙露出的地方。
九方淵隨意將罩紗在自己身上一掩,然後將鹿雲舒掙扎弄亂的衣服整理好,又將手上的腰封系了回去:「這種地方,我會對你做什麼?總得等到洞房花燭夜才對,是不是?」
鹿雲舒:「……」
鹿雲舒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吱聲了,垂著腦袋跟在九方淵身後:「我們現在去哪裡?」
九方淵沒有再逗他,按了按他腰封,在他驚詫的目光中平靜地解釋道:「去扮演一下該扮演的人,走吧,秦雲舒小將軍。」
「秦……小將軍?」
鹿雲舒低頭看去,那腰封上的令牌正好被九方淵瘦長的手拿起,令牌上刻著一個「秦」字。
「剛才那孩子不是說了,今休沐,秦將軍特地邀了戲班子的人來為攏溪城百姓唱戲,咱們就去那裡。」九方淵回頭看他,勾著令牌把故意與自己保持距離的人拉近,「小將軍莫不是害羞了?剛才還學小流氓調戲人,現在就紅了臉,臉皮薄的到底是誰?」
鹿雲舒拍開他的手,掩飾性地咳了兩聲:「還沒成親呢,別動手動腳的,好了好了,我是秦小將軍,那你呢?」
「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九方淵撫了撫衣袖,在寬大的罩紗之下,露出一點粉色紗布,「既是與她相關的地方,除了她傾慕的秦郎,還應該有什麼?」
鹿雲舒瞪大了眼睛,「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是玉姬!」
九方淵哼了一聲,以作應答。
「這應該是玉姬與秦郎相處的點點滴滴吧,他們一起來過桃花林,這是秦郎第一次見到玉姬?等下玉姬唱戲,又遇到了秦郎,然後他們兩個就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廝守終生……」鹿雲舒絮絮叨叨個不停,說著說著就笑了,「所以我們兩個期待的洞房花燭夜,其實是玉姬與秦郎的?相遇到執手,這也太浪漫了吧,他們可真幸福!」
「嘖,怎麼回事?」
鹿雲舒沒反應過來:「怎麼了?」
九方淵沒好氣地道:「對別個兒的相處津津樂道,也不見你說說我們自己的事,我對你不好?你不幸福?」
鹿雲舒:「……阿淵?」
「逗你的。」九方淵轉過身,壓下眼底一閃而過的血色,「走吧,過一會兒我可能還得登台唱戲。」
一提這茬,鹿雲舒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樂顛顛地跟著他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趕去。
不過最後的結果讓他們失望了,九方淵沒有登台,他們雖然是作為玉姬和秦郎出現在這裡的,卻並沒有完全重複他二人的生活經歷,有很多事都是一閃而過的,兩人的相處如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過了一遍就沒了,根本沒辦法真實的去體驗。
所有消逝的故事,只能作為虛幻,即使重現,也與真實有別。
是假的。
都是假的。
無法挽回的虛假。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成婚的新房裡,九方淵與鹿雲舒相顧無言,剛才他們兩個還在郊外,經歷秦郎陪著玉姬踏青散心的往事。
這二人感情深厚,秦郎為玉姬贖身之後,他們一直你儂我儂,從未紅過臉。
鹿雲舒接過九方淵遞來的合卺酒,悶聲道:「玉姬是故意的嗎,她在暗示,一切都回不去了,只能是記憶。」
九方淵用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然後就將兩杯酒拿走,放在桌上:「不必在意別人的感情,你我定然不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