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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門弟子選拔的擂台賽,他軟磨硬泡,讓秋子清去看,結束後拿著酒,又拉著秋子清一起:「多一個人多一份熱鬧,更何況你又不是不認識雲舒和九方,他們不是器峰的師兄弟,不算外人吧。」
秋子清不喜歡和外人相處,兩人分別拜入器峰和藥峰後,方觀是總愛拉著他和器峰的人一起玩鬧,他不認識那些師兄弟,數次提過不想一起,方觀是不以為意,直到他冷著臉發了火,方觀是才作罷,再沒有攢過局。
方觀是記得,那是秋子清第一次對他冷下臉,他們打小一起長大,秋子清對任何人都面冷,唯獨對他和顏悅色,仿若冰雪消融,總為他化作春日的溪水。
自打那次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變了,不似兒時那般親密。
許是因為另外兩個人是九方淵與鹿雲舒,秋子清沒有拒絕,跟在方觀是身後去了天秀峰。
結局在意料之外,天秀峰上空無一人,剛出現過的九方淵與鹿雲舒又不見人影了,方觀是抱著兩罈子酒,有些不知所措。
器峰弟子多,吵吵鬧鬧不得清閒,方觀是今日本就不得意,怕回去還要應付師兄弟們,委屈巴巴地央著秋子清:「他倆不在,咱們去你那邊喝酒怎麼樣?」
他今日是打定主意想喝酒,秋子清猶豫了兩秒,同意了。
藥峰人少,秋子清掌管靈圃,睡在靈圃旁邊的屋子,更是清靜。
夜色漸濃,兩個人在靈圃旁邊的石桌上對飲,靈草上流動的靈力閃著光,像一顆顆浮動的螢火,在小院中飛舞,映照著兩個人越喝越紅的臉。
酒是烈酒,酒醉人也人自醉。
方觀是只記得醉過去時看到了滿眼的螢火,像星辰傾落,美不勝收,至於他為什麼會在秋子清的床上醒來,又為什麼會摟抱著不著寸縷的摯友,他一概不知。
——斷片了。
秋子清還在睡著,眼尾泛著紅,下唇上有細小的傷口,他露在被子外的肩頭上有一圈牙印,深青泛紫,方觀是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幾乎要喘不上氣來。
他慌極了,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是夢,是夢……」
他閉上眼睛,期待睜開眼時一切都消失,回到他還抱著酒罈子,喝得昏天黑地的時候。
然而現實並不存在可期待的情況。
方觀是抹了把臉,認命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和秋子清做了雙修會做的事。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面對身旁睡夢中的摯友,除了逃避,方觀是想不出其他辦法。
所以他逃走了。
趁著秋子清還沒醒過來,方觀是快速穿好衣服,離開了藥峰。
方觀是神思恍惚,一路上甚至沒有和師兄弟們打招呼,直接就回了自己的住處,他逃避似的用被子蒙著頭,等待著秋子清來找他算帳,來興師問罪,來和他一刀兩斷。
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們已經做不成朋友了。
確實做不成朋友了,但是他猜錯了一點,秋子清並沒有來找他,他渾渾噩噩從藥峰迴到器峰那天沒來,之後的每一天都沒來。
一切都像是沒發生一樣。
方觀是長出一口氣,看著秋子清的背影,心中苦澀不已,怎麼可能沒有發生過,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在他躲著秋子清的時間裡,秋子清沒有原諒他,秋子清拋棄了他。
他們不再是朋友了。
方觀是怔怔地坐著,直到房門被敲響時,才將目光從房間裡的另一個人身上移開,不知不覺,他已經看著秋子清的背影半天了。
來敲門的是同行的弟子,詢問一些事,方觀是怕吵到秋子清,和弟子一起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原本背對著門的人突然翻了個身,眯著眼看著關上的門,他眼裡一片清明,根本看不到半點睡過的睏倦。
秋子清閉了閉眼,嘴角的弧度若隱若現。
*
九方淵在外面坐了一會兒,找到方觀是安排給他的房間,朝隱著身形的三更和冰冰招招手,帶它們一起進了房間。
一進屋子,九方淵立刻布下一道結界,三更和冰冰鬆了口氣,紛紛顯出身形,變成貓和狗,跳到其中一張床上。
九方淵並不搭理它們,拿著玉佩,溫聲哄道:「雲舒,還不出來嗎?」
認錯是不可能認錯的,九方淵眼睛一轉,故作嚴肅道:「此去洪荒秘境恐怕有蹊蹺,我想到了一些事,雲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討論一下?」
指節敲在桌案上,他極有耐心,在心裡倒數,數到一的時候,玉佩一閃,鹿雲舒出現了。
千呼萬喚始出來,九方淵不想再把人惹羞,鑽進玉佩里不出來了,忙道:「想到一些事,咱們慢慢說,你不是怪我不告訴你嗎,這次全都讓你知道。」
鹿雲舒不情不願地盤腿坐在玉佩上,低著頭玩自己的衣帶:「行吧,說吧,你要讓我知道什麼,洪荒秘境有什麼蹊蹺?」
「素聞洪荒秘境中兇險異常,情況到底如何尚不可知,我今日要與你說的蹊蹺,是另外一件事。」九方淵斟酌著,挑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發現告訴鹿雲舒,「泰和真人與段十令都已經痊癒,之前在大殿上時,泰和真人所說之語出乎我的意料,行事作風也與以往有異,段十令更是一反常態,啞巴似的,來不了洪荒秘境都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