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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三翁幽幽地嘆了口氣,也朝鹿雲舒看去,他蒼老的眼珠有幾分渾濁,流露出一絲擔憂,可惜九方淵已經轉身離開了,並沒有看到他的異樣之處。
院內,劫雷在地面鑿出一個大坑,劫雷承上天法則之力,對於邪祟有一定克製作用,青紫的厲光原本飄蕩在望梅峰的鬼影盡數驅逐,再看不見一分一毫,顯得清明了不少。
九方淵甫一出門,就見一道劫雷兜頭劈下,正衝著他的天靈蓋,他不敢耽擱,連忙調動身體裡的靈力,擋住了這一道雷,只是沒等他喘一口氣,第二道雷就劈下來了。
每個人修煉天賦不同,遇到的雷劫也不一樣,築基的天象基本有兩種,一是七七雷劫,一是四九雷劫,劫雷一旦劈下,由應當承受者受了第一道,便算作開始,開始了就不能再停止。
九方淵全身靈力匯於雙手,然後置於頭頂,揮出一個抵擋的結界。
他上輩子受的是七七雷劫,每七道雷後會稍停一息,總共七輪,從第一輪的七道到最後一輪的七道,力量會慢慢增強,尤其是最後一輪的七道雷,力量幾乎是翻了好幾倍,九方淵心裡基本有了數,估摸著自己這一輩子應當與上輩子沒太大差異,勻出了適當的靈力來支撐自己堅持到最後。
處在雷劫之中,外人不得插手,否則天道有所感應,會雷劫翻倍,有些世家子弟是用天材地寶堆積起來的修為,這時候遇到雷劫,他們無法抵擋,溺愛其的長輩一般會幫忙應下最後一道雷劫,這就是所謂的長輩「護法」,說白了就是找人幫忙扛雷劫。
九方淵早就打算好了,他並不準備讓鶴三翁幫他,因而一直沒有開口,默默地走到院子裡,一個人承受雷劫。
鶴三翁到底沒離開,他雖然無賴之名在外,但骨子裡還是有一點堅持的,說出口的話一定會做到,既然說了要給九方淵護法,那無論九方淵需不需要,在雷劫結束之前,他都不會離開。
九方淵也是吃准了他的這個心態,也不擔心鹿雲舒那邊會出什麼事,直接就地坐下,開始專心抵抗雷劫。
第一次的劫雷手腕粗細,一連劈下七道後,並沒有停止,九方淵怔了怔,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雷劫與上輩子不同,發生了變化!
劫雷一直劈下九道,然後才停下,九方淵緩緩鬆了口氣,難不成竟是四九雷劫嗎?
前三輪的劫雷力量尚可,九方淵估摸著四九雷劫與七七雷劫應該差不多,重點都在最後一輪,前面三輪小劫雷受下來,他身上沒見傷,只是額頭出了點汗。
鶴三翁蹲坐在房間門口,瞅著空隙給九方淵扔過一個小瓷瓶去:「固元丹,能使你的靈力快速恢復。」
鶴三翁不知道九方淵的靈力情況,估摸著差不多了才扔出這丹藥,等靈力差不多耗空了再進行補充,能最大限度激發潛能,對日後的修煉有好處。
九方淵沒有跟鶴三翁客氣,接住瓷瓶快速打開,也不嫌棄,直接往嘴裡倒了好幾粒,一股腦兒吞了下去。他雖然還有靈力,但也所剩不多,等下是最後一輪,估計後面幾道就要用身體抗一抗了,鶴三翁這固元丹來得正是時候,不然他可能會被劫雷劈得咳出血來。
鶴三翁肉疼地「嘶」了聲:「你拿丹藥當飯吃啊,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知不知道這需要多少靈石!」
九方淵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沒搭理鶴三翁,固元丹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屬於很中庸的一種丹藥,只能短暫快速的恢復靈力,恢復的效果還不是最好的,也就聊勝於無,至於價格,自然高不到哪裡去。
見他不說話,鶴三翁又嘖嘖了幾聲,誆道:「這可得花不少靈石,你身上有靈石嗎?劫雷受完了可得尋東西還給我,我看你天賦不錯,築基完了後,宗門裡肯定會獎勵點什麼,到時候他們若是問起,你就說你要棲竹峰上埋下的百年陳釀,就當抵了我這丹藥錢。」
九方淵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您手裡頭的好丹藥那麼多,拿著固元丹坑自己徒弟,你……」
九方淵一句「你還是人嗎」都到嘴邊了,又因為驟然劈下的劫雷消了音。
鶴三翁摸了摸耳朵,眯著眼看從天上劈下的劫雷,視線在那青紫的雷光上逡巡:「我的丹藥是我的,反正固元丹你吃了,但時候記得去棲竹峰,那美酒換了來。」
九方淵一心應對雷劫,並沒有分神回答他。
鶴三翁也不惱,倚著木門,晃了晃手腕上的鎖鏈,悄聲問道:「冉戮,你說說,我這徒弟怎麼樣,是不是挺好的?修煉天賦好,日後定然有所成就,還能給我拿酒,雖然可能嘗不到了,但我怎麼就這麼高興呢?」
鎖鏈上的紅繩閃過微弱的暗芒,像是在回答他的話,只是鶴三翁一直盯著九方淵,忽略了這一點異樣。
九道劫雷應聲劈下,九方淵打起精神,不敢分心,直到最後一道劫雷落下,他才晃了晃神,這就結束了?
加上固元丹的恢復效果,身體內的靈力還有不少,九方淵眨了眨眼,不太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上輩子他的最後一輪雷劫力量很大,縱然是他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還是被最後一輪劫雷劈得受了不輕不重的傷,沒想到這一次,竟然輕飄飄的就結束了,難不成是他得天道獨寵,承蒙上天眷顧,所以雷劫比前世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