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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場面下,九方慈意外的溫柔起來:「沒事的,別怕。」
聞言,九方初瞬間紅了眼眶。
她與九方慈是親姐弟,九方慈從小就不喜歡與人交流,也就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能說上幾句話了,後來九方一族被天災滅族,只剩下他們兩個相依為命。當初她要去仙山正道遊歷,九方慈其實是不願意的,但誰都不願意妥協,最後他們還是分開了,幾乎稱得上是不歡而散。
生下九方淵以後,她修為大降,自知無法抗衡泰和真人,又怕被他發現自己和九方淵的妖獸血脈,便帶著九方淵四處躲避,直到九方慈找上門來。
彼時,他們已經有幾十年沒有見了,妖獸的血脈使得他們的容貌都沒有發生太大變化,外表看上去還和當初分開時差不多,但兩人都心裡清楚,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九方慈說了這些年的經歷,包括推演出來的天機,在九方一族覆滅之後,九方初是第一次聽到天災禍世的話,她整個人都慌了,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因為九方慈說,推演出來的結果顯示,她的淵兒是那場未應的天劫。
她不相信,九方慈便將自己進入魔界禁地的事告訴了她。
後來她不得不信,因為這是九方慈付出一切換來的結果。
為了知曉這場天劫如何應驗,九方慈在魔界禁地受盡折磨,受血影怨氣衝擊近百年,變得不人不鬼,方才在禁地尋得答案。
多年未見,九方慈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唯有剛才那句話,一直沒有變過,是他以前常對九方初說的。
血影在火焰的燒灼下發出痛苦的叫喊,但卻沒有因此而消失,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可以說血影除了叫幾聲,完全沒有變化,但那火焰不同,已經比之前小了很多。
見到這一幕,九方慈才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鳳昭烈眉頭一緊:「不可能!你做了什麼手腳?!」
說著,他就往九方慈面前衝去。
「唰」的一聲,長劍出鞘,嗡鳴聲震耳欲聾,九方淵擋住了鳳昭烈,三更揮下,直抵鳳昭烈的胸膛:「你的對手是我。」
鳳昭烈冷嗤一聲,抬手推開三更:「那我便來看看,這麼久沒見,淵是否還是當年那個淵!」
赤紅火焰吻上劍鋒,巨大的熱浪向四周震開,除了處於中心的九方淵與鳳昭烈,所有人都被這強烈的力量逼得往後退了退。
狂風大作,吹得衣袍獵獵,只見赤紅的火焰沖向天際,絲絲縷縷的黑氣縈繞其中,慢慢纏成一個繭,將鳳昭烈裹住,在他對面,發如鴉羽的人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的衣衫與火焰融合在一起,仿佛是從火光中誕生的神明。
神明一躍而起,停滯在半空,手中的長劍變寬變大,足足有幾十米長,巨劍從空中劈下,在熾烈的火焰中辟出一條道路,又將黑霧籠罩的「繭」破開。
血影裹住了火焰,九方慈帶著九方初從萬鬼哭嚎聲中趟過,他指揮魔界大軍避開火焰,在空曠的地方作戰。
「我們要走嗎?」
「不,絕不能走,若這麼離開了,他日傳出去,就是我魔界敗了。」看了看不遠處對峙的兩人,九方慈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他揮動手中招魂幡,引來滿天的血影,「不破滄雲穹廬,今日我誓不罷休!」
血影擋住了火焰,雖然不能很快消除,但也為魔修們提供了保護,讓他們能夠心無旁騖的與滄雲穹廬的修士作戰。
九方慈獰笑一聲:「不必帶回魔界,就地殺了他們!」
「小慈!」九方初大驚,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們為全天下仁義而起事,說過不會濫殺無辜。
九方慈並沒有看她,召集血影將她緊緊纏住,送到了一旁僻靜的角落:「待我魔界大軍踏平滄雲穹廬,再放了阿姐。」
暌違多年的稱呼令九方初恍惚了一瞬,反應過來時,只看到他毅然決然的背影:「為什麼,為什麼,你曾經不是這樣的……」
九方慈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像是在笑:「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九方初破不開血色的囚籠,只能放開聲音喊道:「小慈,你還記得我們的名字是為何意嗎?」
——「我九方一族雖為妖獸,但從不傷及人族,我族子弟天賦出眾,此乃上天恩惠,得運者施惠於眾生,切記要以慈悲心濟世。」
——「今罹逢大難,上天降下災厄警示,唯余你姐弟二人,望你二人謹記族中教誨,勿傷無辜,我以九方一族族長之權,賜於你二人名,願我族中初心謹記,感念世間慈悲為懷。」
——「當是九方初、九方慈。」
九方慈沒有回答,他慢慢走向交戰的雙方,手中招魂幡迎風而動,鋪天蓋地的血影衝到了滄雲穹廬的修士身上,不消片刻,被血影纏住的修士就化作一灘血水,血影「吃」飽了,身形瞬間暴漲幾倍。
魔修們見此場面,頓覺受到鼓舞,一時間衝殺聲響成一片,在氣勢上壓過了滄雲穹廬的修士。
被傀儡術操控著,沒有意識,也感覺不到疼痛,修士們對於同伴的死並沒有太大感覺,依舊不要命似的攻擊魔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