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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冒出很多東西,鹿雲舒也算是閱小說無限,什麼題材都有涉獵,能想到艾斯艾慕,必然是曾經看過相關題材的小說或漫畫。
他臉一紅,腦海中自動浮現出九方淵一手手銬一手鞭子的形象,淦!他到底在想什麼!
鹿雲舒連忙道:「絕對不可能!」
九方淵思索了一會兒,豁然開朗:「你是想讓我叫你『主人』嗎,倒也不是不可以。」
說著,九方淵側過臉,湊近了鹿雲舒耳邊,幾乎要吻上他耳骨的小痣:「池魚主人?」
鹿雲舒的腦袋,嗡的一聲炸開了。
九方淵看著瞬間紅透的耳朵,語氣有些驚詫:「看來你確實喜歡這樣。」
鹿雲舒猛地搖頭:「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九方淵「嗯哼」一聲,不說話了,只靜靜地看著他。
鹿雲舒臉上燒熱,總覺得九方淵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蒼天吶,心好累啊!
說完自己的事,九方淵立刻把握機會,拿回了主動權,問起鹿雲舒這十年的經歷,鹿雲舒沒心眼,竹筒倒豆子一般,盡數說了出來。
「當年我和蘇先生跟著曲師兄離開後,便去了三槎劍峰,沒待多久,就一起去了千刀海,曲師兄說要去尋劍……」鹿雲舒大略講了講他們在千刀海的經歷,末了,感嘆道,「多虧去了,我在千刀海也找到了適合自己的武器。」
九方淵眸光微閃:「那柄長槍?」
鹿雲舒點點頭:「對,要不是它,我恐怕就死在千刀海了。」
九方淵呼吸一窒:「怎麼回事?」
鹿雲舒拍拍他的背,寬慰道:「別擔心,已經過去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就是當時在千刀海,我們遇上了刀浪,各種樣式的刀組成的海洋,用不了一點靈力,我還和曲師兄走散了,就在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的時候,突然掉進了一個神秘的山洞,那裡面散發著金色的光芒,我就是在那裡找到自己的武器的。」
雖然鹿雲舒寥寥幾句話概括了當時發生的事,但九方淵可以想像得出,他一個人在千刀海里的情況有多危急。
九方淵圈著鹿雲舒的雙臂又緊了緊,像是一旦鬆了幾分,懷裡的人就會消失一般。
鹿雲舒失笑:「我真的沒事了,你不要擔心。」
九方淵「嗯」了聲,承諾一般,篤定道:「不會再讓你出事的。」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氣氛慢慢緩和,直到太陽西斜,才離開樹林。
與此同時,段十令也被長老們送到了偏峰,當著滄雲穹廬一眾弟子做下的承諾,關乎所有長老的臉面,自然不能違背。
段十令右肩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長老們沒有辦法,只能暫時封住他全身經脈穴位,這才堪堪止住了血。
偏峰常年落雪,雖然是夏日,但今日又下了一場大雪,氣溫很低。
段十令躺在床上,雙目圓睜,失血過多加上受了凍,他面色不太好看,顯出一種病態的青黑,一點都看不出滄雲穹廬大師兄的英明神武。
長老們安排了一個雜役弟子照顧他,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去找九方淵和鹿雲舒,一路去請奈何醫谷的醫師,總而言之,要將段十令的命保下來。
雜役弟子還沒有聽說內門弟子選拔時發生的事,對這位親近和善的大師兄頗有好感,見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心里有些唏噓,打了熱水,準備幫他擦擦身上的血。
段十令仿佛被魘住了一般,即使傷重成這樣,還是沒有閉上眼,盯著頭頂,念叨著什麼話。
和他說話,他也沒有什麼反應,雜役弟子閉了嘴,只專心拿了帕子,解開他衣服,擦他身上的血。
隨著衣服解開,一塊刻著段十令名字的玉牌掉到了地上,雜役弟子知道,那是宗門的正式弟子人手一塊的玉牌。他將那玉牌撿起,好奇地打量起來,看著玉牌中央的黑色斑點,疑惑地嘟噥起來:「這玉怎麼是黑色的?」
他仍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後,原本躺在床上的段十令無聲無息坐了起來,他垂頭看著蹲在床邊的人,慢慢伸出手,無聲地吐出幾個字:「殺了你。」
「啪嗒——」
玉牌掉到地上,摔成了好幾塊。
*
拒絕了百里呦的挽留,九方淵與鹿雲舒在問安峰住了一夜,然後就一同回了天秀峰,一是兩個人十年前在天秀峰住習慣了,二是九方淵不喜歡問安峰的環境和氛圍。
段十令已經去了偏峰,長老們一合計,雖被鶴三翁收為徒弟,但是九方淵也算是泰和真人的弟子,居住在天秀峰里很合適,便做主將天秀峰暫時交予九方淵管理。
東院裡的梅樹長得更盛了,枝葉茂密,郁郁青青,因為是夏季,樹還沒有開花,只是抽了葉,等到冬天梅花盛放,應當與十年前花落滿院的場景差不許多。
九方淵又想起十年前,和鹿雲舒一同站在院裡,那時他們剛相遇,他還沒有恢復記憶,只將鹿雲舒當成了一個別有用心的小孩兒,甚至鬼迷心竅一樣,想過用一些不合時宜的法子來對付鹿雲舒。
思及此,九方淵又暗自笑了笑,無論他有沒有記憶,對於鹿雲舒的本能總是不會發生變化,在這偌大的世間,他只對這麼一個人感興趣,從始至終,都只有他的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