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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其他人幫助,方觀是得以喘口氣:「九方馬上就到。」
成片的星火映出濃烈的赤紅,周遭恍如白晝,那些散落的星火有意識一般,又重新聚攏起來,凝聚成一個碩大的火球,掩蓋住了月亮,復又將黑夜徹底照亮。
之前來通知他的人身份不明,想來應當與九方淵脫不了干係,方觀是抿了抿唇,將心底的疑惑壓下,眯起眼,看向飛舟外面,
是九方淵嗎?
那人叫他,主人?
「主人!」
雲鶴在火光中穿梭,九方淵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縱身一躍,暗紅的血光如倦鳥歸林,向他依偎而來。
長劍出鞘,鋒刃嗡鳴。
九方淵立在半空中,揮劍斬下,將要重新凝聚起來的火球從中劈開。
零星的火雨傾落,有幾片星火濺到了雲鶴身上,霎時間便燃燒起來,等九方淵反應過來的時候,雲鶴已經被燒成了殘灰。
鹿雲舒倒吸一口涼氣,怔怔地看著雲鶴燃燒殆盡的位置:「阿淵,師尊,師尊的雲鶴……」
九方淵眼底一片血紅,碎裂的火星迸濺,掉在他身上,瞬間就消失了,他握緊了劍,聲音里浸著磨牙吮血的狠厲:「找死。」
這片刻之間,散落的火星又重新聚攏起來,變成剛才他們見到過的火球。
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咆哮聲尖利,龐大的凶獸撲過來,堪堪在九方淵面前剎住車,心有餘悸道:「王上。」
火光太盛,照得鹿雲舒的魂魄有些看不分明,九方淵幾不可查地擰了擰眉,一腳踩在冰冰後背上:「去追飛舟。」
這詭異的火是衝著飛舟去的,火球被破壞了還會重新聚攏,要想徹底解決問題,必須得先追上飛舟再想辦法。
冰冰撒開蹄子,朝著飛舟狂奔而去。
在穿過火雨時,九方淵反手握劍,布下厚厚的一層結界。
「主人,這火很古怪,結界沒用。」
化為本體之後,三更的聲音中夾雜著劍鋒的嗡鳴,像是兵戈相交。
它話音剛落,九方淵剛設下的結界就被燒乾淨了,有零落的星點落到他們身上,強橫的高溫灼燒感令人頭皮麻。
冰冰毛厚,暫時還沒燒透,它心疼自己的毛皮,但因懼怕背上馱著的九方淵,一聲也不敢吭,哭喪著臉往飛舟所在的方向跑去。
「嘶……」
極輕的呼痛聲,幾乎要聽不見,變成一片鴉羽搔在九方淵心尖:「雲舒!」
鹿雲舒的魂魄是淡金色的,火星燎過,竟然燃燒起來。
這火能直接灼燒神魂!
九方淵心中一凜,是他疏忽了,剛才火星落到他身上,很快就消失了,他心中未做多想,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火,實則不然。
對於這個新現,九方淵充滿了憤怒,在他的印象里,世間只有一種火能做到,那種火詭異,沾上便燃燒,燃燒便不滅,直到將一切吞噬乾淨才會停止。
灼熱的溫度從鹿雲舒魂魄上渡過來,傳遞到九方淵身上,那火眼前躍動,似乎在焚燒鹿雲舒的魂魄,又像是無處可以下手一般。
是他之前在鹿雲舒魂魄上留下的本源力量。
九方淵出身特殊,身體中的妖獸血脈力量強大,不懼怕任何火焰,本源力量會繼承血脈的特性,所以這星火傷害不了他。
鹿雲舒自從泄露出一聲輕呼後,再沒有出任何聲音,他的魂魄在輕輕地顫抖,淡金色的碎光變得恍惚,可見那火焰還在對他產生影響。
九方淵咬緊了牙,眸底滿是怒火,他不再小心控制,虛虛地攏著懷中的鹿雲舒,強大的本源力量收斂了鋒芒,溫柔的包裹住鹿雲舒的魂魄。
星火聚攏的速度很快,但是它們分布的範圍太廣,一眼望去,夜空幾乎全都是橙紅色的,就像是下了一場不會停止的火雨,密密麻麻,聲勢浩大。
冰冰的速度很快,但要穿過這一片火雨,並不是輕鬆的事。
九方淵抬手捂住鹿雲舒肩頭落了火星的地方,生生將燃燒的焰火捏熄,他能動用的本源力量有限,在這個世界裡,似乎有著某種限制,能控制他使用多少力量。
換言之,他的身體受到壓制,存在一種類似於瓶頸的東西,封印了他的全部力量,克制他對本源力量的使用。
但此時九方淵根本顧不得那麼多,能克制那詭異星火的只有他的力量,別說讓他看著鹿雲舒魂魄受損,就是那火不會真的對鹿雲舒的魂魄造成傷害,他都無法置之不理。
若是袖手旁觀,不如直接殺了他。
鹿雲舒是他的逆鱗,觸之不得,傷到了一丁點,他都是會瘋的。
粉身碎骨,付出一切,好不容易才將鹿雲舒的魂魄尋回,他不容許任何人傷到他的小殿下。
九方淵身上爆出更加強大的力量,幽藍的碎光直接包裹住鹿雲舒,將他們兩個護得嚴嚴實實。
「阿淵……」
灼燒的痛感被撫平,一股微涼的力量像融化的雪水,在鹿雲舒的魂魄上流動,他睜開眼睛,神智漸漸回籠。
「好舒服,這是什麼?阿淵,你做了什麼?」
絕不,絕不容許!
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他的小殿下!
在瞬間透支太多本源力量,九方淵的臉色變得很差,不同於靈力,本源力量與神魂相關,恢復起來十分困難,像他這樣強行透支,會對自身造成壓迫,每過去一秒,九方淵身上承受的痛苦就加重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