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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方淵擰了擰眉,他不確定對方是衝著他來的,還是衝著望梅峰來的,若是衝著他來的,剛才怎麼會什麼都不做?若是衝著望梅峰來的,又為什麼要迷暈他?
外頭傳來一點聲響,是開門聲,九方淵的眼神驟然冷下來,那人這回開的是他旁邊的屋子,那屋子裡住的是……鹿雲舒!
床上的小糰子仍昏睡著,與白日裡相比略有差異,呼吸聲變得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斷了似的。
隱在黑暗中的人伸出手,輕點鹿雲舒的額頭,隨著他抬起手,一團光從鹿雲舒眉心冒出,殷紅如血,慢慢停在半空。
那人伸出手接住紅光,端詳了一會兒,輕聲喟嘆:「時間正好。」
只見源源不斷的靈力從他手掌中滲出,那團不安分的紅光包裹起來,層層靈力的金光徹底掩蓋住紅光原本的顏色,紅色的光團變成了金色的光團。
那人反手在屋內設下一道結界,然後才俯下身,托著手中的紅光往鹿雲舒頭上送去。
就在那紅光即碰到鹿雲舒時,屋內突然憑空響起一道聲音:「小心!」
話音未落,疾風掀開窗口,直直襲向床邊的人。
「離他遠點!」
九方淵破窗而入,拿著在院中折的梅枝作劍,欺身攻了過去。
此人能悄無聲息地闖入望梅峰,還沒有驚動鶴三翁,定是修為不俗,他剛開始修煉,還未築基,拼靈力肯定拼不過,只能智取。
修為不是一日就能修煉回來的,但劍招是,他上輩子並未落下劍術的練習,眼下只能靠這個拖一陣子了,拖到鶴三翁過來就行。
那人反手光團收起,接下九方淵一招,從鼻腔中哼出一聲,似乎帶著笑意。
九方淵心裡生出一股怪異的熟悉感,身體憑本能做出攻擊的動作,他亂七八糟的情緒拋之腦後,聲音里透著磨牙吮血的狠厲:「你是誰?想對他做什麼?」
那人側身躲過,不慌不忙地拆他的劍招,戲謔出聲:「你說我是誰?」
又被拆了一招,梅枝經受不住斷成幾截,九方淵退開半步,剛積攢的一點靈力匯於指尖,快速在空中動作起來。
他擅長法陣咒術,眼下只能寄希望於這個了,淡淡的金光在空中飛舞,組成一個繁雜的法咒,他手腕翻轉,被法咒映亮的精緻眉眼中一片決然。
「快阻止他!」
突然響起的聲音帶著一絲急迫,與一開始那道「小心」別無二致。
這里還有第二個人?!
九方淵不敢分心,加快手上的速度,怎奈仍不及對方,一道靈力精準地擊上他的手腕,推著他的手最後一筆勾歪了。
一筆一咒,功虧一簣。
金光消散在空中,隱於黑暗的人突然問道:「你打不過我,還要救他嗎?」
九方淵不作聲,剛才為了對付這人,他強行靈力全部使出,身體適應不了這樣的靈力強度,現下收了力,臉色有些難看,因為靈流的衝擊,他的右手也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你現在離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若你要繼續糾纏,今日就只能和他一起死在這里。」
九方淵的手瞬間收緊:「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他?」
那人沉默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反問:「你說我為什麼要殺他?」
九方淵想起自己之前發現的問題,鹿雲舒知道還沒發生過的事,難不成眼前之人也是為此而來?
見九方淵遲疑不決,那人聲音驟然冷下來,厲聲叱道:「趕緊走,不然我連你一起殺!」
走不走救不救,這是個問題。
他和鹿雲舒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朋友這種東西,他不需要,如果當初不是鹿雲舒要黏上來,他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嬌生慣養的小侯爺,說句不好聽的,鹿雲舒的死活又和他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他的仇還沒報,絕對不能死在這里。
「還沒想好嗎?一句話的事,你若想要陪他死,就留下來,若是想一個人活下去,就趕緊離開,小孩子家家啊,莫不是真情誼當成比命還重要的東西了?」
九方淵閉了閉眼,轉身往門外走,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答案。
冷淡的笑聲從身後傳來,極其嘲弄一般,明明是很輕微的聲音,九方淵卻聽出了其中包含的複雜情緒,像是不屑,像是惱怒,又像是……失望至極。
就好像,十分不滿意他的回答一般。
輕緩的腳步聲變得急促,從門口沖向屋內,九方淵反身欺來,他手上有銳光閃過,撕裂了黑暗,直接沖向站在角落裡的人,那人快速向後退去,同時揮手,遠遠他推開。
差一點點,就能看見那藏在黑暗中的人是誰了。
「你說錯了,這怎麼可能是一句話的事,我既不想陪他死,又不想一個人活下去。」九方淵穩住身形,他目若沉雪,冷哼出聲,「所以,他的命只能是我的!」
話音剛落,他身上就爆發出強烈的靈力波動,碎金色的流光整個屋子點亮,與此同時,屋外傳來一道雷聲。
「是劫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