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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長老暗中查探了九方淵的修為境界,大都心驚不已,這九方淵與段十令修為不相上下,甚至還比段十令要高上那麼一點,可以說是他們滄雲穹廬新一輩人中修為最高的人了,最可怕的是,九方淵才二十歲,能修煉到這般境界,其日後成就不可限量。
段十令眼底充血,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出現的人,他甚至沒有顧忌自己的傷口,只是死死地盯著九方淵,像是要用眼神從九方淵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段十令方才暴起,拿著斷劍要刺入鹿雲舒身體,卻被橫空而出的長劍先一步釘入右肩,劍入得很深,他的右肩直接被刺穿了,上面有一個血洞,傷筋動骨血流如注,此時他連右胳膊都抬不起來,一直握著的劍也掉在地上,斷劍兩截,諷刺又可笑。
接住段十令的長老不停地往他身體中輸送靈力,但段十令身上的傷口一直沒有停止流血,長老看向不遠處的九方淵,擰著眉問道:「你那劍上有什麼古怪,為何段十令的傷口無法治癒?」
九方淵的視線落在段十令身上,他一直沒有看這人,直到此時才給了段十令一個正眼,九方淵看著段十令猩紅的雙眼,想起剛才發生的事,他要是出手慢了一步,段十令怕是就要在鹿雲舒身上戳個洞了。
思及此,九方淵面色一寒,周身氣勢變得有些駭人,輕飄飄道:「我這劍比較特殊,見了血的傷口治不好。」
他頓了頓,在長老們與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不屑地扯起唇角,反問道:「再說就算能治,我又為何要幫忙救他?」
那長老自覺被拂了面子,臉色不太好看,義正辭嚴地叱道:「都是一個門派的弟子,有什麼仇什麼怨,犯得著做到這種地步,修者心懷大道,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怎麼做到這般歹毒的地步,你這樣,豈不是和那些個魔界邪祟們沒有區別!」
儘管是被譽為第一仙山的滄雲穹廬,也少不了論資排輩的舊俗,宗門裡的長老們在修真界裡叫得上名姓的不多。九方淵看了看說話之人,確認自己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宗門大了什麼長老都有。
台下有不少弟子附和,道:「如此手段,確實殘忍了些,我們正道之士到底與歪門邪道有差別,即使是修為高深,也不能仗勢欺人啊。」
「說得沒錯,還是同一個宗門的,自相殘殺,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這人說著,看了看擂台上的九方淵,意有所指道,「反正我不能接受滄雲穹廬里有這種人,咱們正道宗門,必然不能像魔界之人一樣。」
「我也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方觀是之前還沉浸在兩個闊別十年的朋友突然出現的喜悅中,聽著身邊人說的話,越來越生氣,氣得他都顧不上九方淵和鹿雲舒,那點激動的心情都被這群理中客給攪和成了一地雞毛。
他本就大大咧咧心直口快,再加上和九方淵鹿雲舒有那麼點淵源,當即重重地哼了聲,故意陰陽怪氣道:「確實太殘忍了些,段師兄不就是比試輸了,還想偷襲鹿雲舒嗎?不就是拿了把斷劍,想在打敗自己的鹿雲舒身上扎個窟窿嗎?不就是想打著比試的名號,徹底害死鹿雲舒嗎?這一樁樁一件件,根本正常得很,是我們滄雲穹廬的正道修者們能做出來的事,哪裡做錯了?九方淵傷了他,還不救他,九方淵可真是手黑心狠,殘忍至極,和魔界中人一路貨色!」
方觀是的聲音很大,接連一大段話,根本沒給人插嘴的機會,突突突就說完了,打得眾人措手不及。先前為段十令說話的幾個弟子臉都綠了,訕訕地低下頭,方觀是這番話,可是把他們的臉皮和智商徹底踩在了地上。
有些弟子之前還在遲疑,沒說話,現在聽了方觀是的話,立馬反應過來,這九方淵之所以會對段十令出手,不是都怪段十令自己嗎,要不是段十令不服輸想偷襲鹿雲舒,也不會被人傷到這種慘的地步。
這他娘的,說的不好聽一點,不都是段十令自個兒活該嗎!
這頓反諷立馬有了效果,不少弟子發出了與剛才不同的聲音。
「我覺得這話說得沒錯,如果不是段十令先做得不對,九方淵也不會刺傷他啊。」
「沒錯,凡事有因有果,不作就不會死。」
「就是活該,代入一下自己,如果我和人家比試,我贏了的話,對方偷襲我還想一劍殺了我,那我指定不會放過他,大概我也手段殘忍吧,要是真遇到那種情況,我殺了那人都覺得不解恨。」
「沒經歷過理解不了,那劍刺到誰身上誰心疼,沒刺到自己身上,還逼著別人去原諒,這種人也夠噁心的。」
……
之前為段十令說話的弟子和長老都變了臉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們之前都忘了,段十令本來打算偷襲鹿雲舒啊!
眾人看著段十令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了,段十令在滄雲穹廬的口碑一直很好,溫和寬厚,待人有禮,以「仁義」著稱,怎麼會突然做出偷襲的事來呢?
九方淵溫香軟玉在懷,心情舒爽不少,握著劍對上段十令的視線:「段師兄,說到底也是你先殘害自己師叔祖的,現在落得這般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廢你一條胳膊,是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