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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揮劍向下斬去,只見周遭的一切景物都碎開了,像是摔在地上的銅鏡,每一片上都反射出不同的場景,有的溪水潺潺,有的桃花紛飛,有的雞飛狗跳,有的巍峨壯觀……全都是他剛才見過的畫面。
最後一切都消失了,連帶他背後的翅膀,四周塵土飛揚,嗆得九方淵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他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回到瞭望梅峰的院子裡,正站在劫雷劈出的大坑底下。
他手中的長劍已經自發融入丹田,法器分品級,從下到上,依次是凡品、靈品、仙品、神品,神品法器有靈,可以認主,認主之後能和主人心意相通,自如地收放。
九方淵虛握了握手,愣了一下,他上輩子也拿到了這把劍,但是並沒有發生異常的事,他一直以為這把劍是仙品法器,最後在百妖窟,還將劍送給了曲有顧,原來這劍竟然是神品嗎?
突然想起什,九方淵暗自搖了搖頭,他怎給忘了,在那洞府中時,這劍分明用行動對他的問題做出了反應,能聽懂人話,定然是有靈的法器。
法器的力量與其主人的力量相關,結出元嬰以後,神魂塑形,法器也能得到極大的進階,若是有靈的神品法器,一般到那個時候,就可以開口說話了。
神品法器世間難尋,關於以上有靈的法器能說話的事,都是九方淵從書里看來的,他記憶力很好,過目不忘,看的書雜,涉獵廣泛。
書中有記載,說是世間曾經出過幾件神品法器,大多都是可以說話的,九方淵估摸著,若是這把名喚「三更」的劍能說話,應該差不多也在自己結元嬰的時候。
到那時候,這些事就都可以問了。
九方淵看了看深坑的高度,築基後識海擴充,身體中的力量會變得更強,可以輕鬆離開這深坑,九方淵本來被劫雷劈出了重傷,但在那先天洞府之中,竟然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現在渾身上下都不疼了,感覺十分好。
就在他準備運氣跳上去的時候,一直待在他丹田中的劍突然動了起來,九方淵踉蹌了下,擰了擰眉,抬起腳,低頭看去。
那是一顆灰撲撲的珠子,九方淵彎腰撿起,拂去上面的塵土,露出珠子暗紅的本色——是藏著先天洞府的血珠子。
那劍果然有靈,剛才是在提醒他不要忘了這珠子嗎?
九方淵將珠子收起,輕聲道:「收好了。」
丹田中的劍這才平靜下來,累極了一般,乖乖地趴著不動。
九方淵不再管它,直接跳出深坑。
頭頂月明星稀,劫雷與烏雲散去,露出清透的月光,灑滿了整個望梅峰。
九方淵一一看過去,忍不住咋舌,這院子……怎毀成這副德行了?
那九九雷劫最後一輪劈下來的時候,九方淵依稀有意識,他記得劫雷只劈在自己身上,範圍十分集中,並沒有毀壞周圍太多東西,可眼前這院子,除了兩間屋子,其餘的全都變成了斷壁殘垣的廢石堆。
那兩間屋子,分別是鹿雲舒與蘇長齡住的地方。
九方淵看著鹿雲舒那件屋子旁邊,自己住過幾天的房間,已經碎成了渣渣,心里說不出是什滋味,頗有些慶幸,只剩下一個念頭:得虧他沒有把重要的東西放在屋子裡。
香囊貼身帶著,那屋子裡剩下的只有幾件衣物,除了一兩件是他從天偃城帶過來的,剩下的都是段十令給他置辦的,都不是太重要的東西,毀了也不心疼。
九方淵拍了拍身上沾的塵土,往鹿雲舒的房間走去,窗紙上透出一點光暈,證明了這間屋子裡有人,不出意外的話,大概率是鶴三翁。
他放輕了腳步,刻意收斂呼吸,他知道鶴三翁不會傷害鹿雲舒,因而心里更加好奇,想看看鶴三翁在鹿雲舒房間裡做什。
鶴三翁是個倔脾氣,不想說的事,誰也撬不開他的嘴,九方淵心里清楚,鶴三翁不會將他要做的事告訴自己,如果想知道他要做什,只能偷著看。
屋子裡,剛發泄了一通火氣的鶴三翁臉色稍霽,他對生死看得很開,不是會哭哭啼啼自怨自艾的性子,心里為九方淵難受著,失態過那一會兒,很快就調整過來了,況且還有人等著他救。
鶴三翁小心翼翼地用靈力包裹住手上的紅色光團,將之往鹿雲舒眉心放去,他眉心緊蹙,臉上神情嚴肅,與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大不相同。
九方淵心里冒出一點懷疑,他握緊了拳頭,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衝進屋子裡的心情,他能看出事情的嚴重程度,雖然不知道鶴三翁在做什,但九方淵能猜到一二,鶴三翁要做的事應該與鹿雲舒的魂魄融合有關。
鶴三翁臉上顯出些許沉抑,掌心不斷有靈力滲出,包裹住光團。
他騙了九方淵,紅色的魂魄絲並不少見,之所以記載中沒有黑紅之分,是因為出現紅色魂魄絲是大凶之兆,代表丟失重回的魂魄無法自行融合,只有死路一條。
鶴三翁心中暗嘆,一切都是該著,縱觀世間,也只有他能救鹿雲舒了。
魂魄無法自行融合,就要藉助外力,玉鎮牌能溝通天地陰陽,其力量用來幫助鹿雲舒融合魂魄,是最好不過的了,只是凡胎肉體承受不了玉鎮牌的力量,必須加以轉化,但也身體轉化玉鎮牌的力量是逆天而行,其中兇險異常,稍不留神就可能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