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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雲舒哈欠連連,九方淵催著他回去再睡一覺:「都說了讓你不要去,非要偷偷去,一夜沒睡,現在困了吧?」
哈欠打得太多,控制不住流眼淚,鹿雲舒邊揉眼邊伸手去抓九方淵的手:「我怕你出什麼意外。」
能有什麼意外?九方淵想說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去了才是添麻煩,待看到鹿雲舒一夜未睡熬紅的雙眼,他又不捨得了,一顆心軟得不行,把這話咽了回去。
「快去睡一覺吧,眼睛都紅了。」九方淵碰了碰他眼皮,嘆息道。
鹿雲舒賣乖,沖他笑了笑,利落地爬上床,拍了拍床榻:「阿淵一起睡。」
鹿母本來要給九方淵重新安排房間,兩人都拒絕了,這事方才作罷,九方淵已經在這張床上睡了好幾個晚上了,此時輕車熟路便躺下了。
鹿雲舒閉著眼,小聲嘀咕:「阿淵,你知道現在四大仙山都有哪些厲害的修者嗎?」
九方淵思索了下,回道:「奈何醫谷的桑勰、渡生書院的花絮棠,三槎劍峰的曲有顧,與我們滄雲穹廬的段十令,並稱仙山四大修者。」
鹿雲舒側過身,神秘兮兮地說:「你見過曲有顧嗎?」
九方淵眼睛一轉:「你想見他?」
「也不是,就是有點好奇。」鹿雲舒念叨著,「聽說曲有顧劍術高超,他生平最喜歡的兩種東西便是劍和酒,在世間行走只帶一壺酒,背一把劍,對了對了,他那劍還挺特殊的,不是修真界中常見的樣式,是重劍,劍身特別寬的那種。」
鹿雲舒掰著指頭數了一通,最後總結道:「我們在城西墳地遇到的曲訪,傳說中曲有顧用的重劍,應該就跟他拿的劍差不多。」
九方淵眼底閃過些許笑意,明白了鹿雲舒的心思,他這是在拐著彎告訴自己,曲訪和曲有顧有聯繫。
「是嗎?」九方淵抬手擋住他的眼睛,「快睡吧,曲訪也好,曲有顧也罷,都不是你該在意的事,你現在乖乖睡覺。」
鹿雲舒抗議:「阿淵!」
九方淵不咸不淡地說:「以後會不會見面還兩說,你想再多也沒用。」
一夜未睡,鹿雲舒確實是困極了,小聲嘟噥了幾句就睡著了。
九方淵移開手,看著睡下的奶糰子,慢慢收斂了笑意。
曲訪,曲有顧。
三槎劍峰離滄雲穹廬這麼遠,曲有顧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淮州城呢?
*
「滾,滾出去!」
「棠兒,爹請了大夫,你要不要見一見?」
「讓他滾,你們都滾!」
「發生了什麼事?」
「小少爺有所不知,大少爺今天早上才回來,有人看到他沒穿衣服,上半身光著,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就像是被人給……老爺聽說了這件事,特地請了大夫來看,卻被大少爺罵了一頓。」
「真的嗎?他那修為,還有人能把他給那什麼了?」
「具體如何小的不知,但有人親眼看到,大少爺面色鐵青,走路姿勢也像做了那檔子事。」
屋子內,俊逸的青年滿面寒霜,原本風流多情的桃花眼里一片冰冷,他抬手摸了摸臉,果不其然,觸手是真實的皮膚感覺,他惡狠狠地咬了咬牙,朝地上啐出一口血:「該死!」
下身隱隱作痛,疼得花絮棠額角青筋直跳,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修為還是沒有恢復,丹田處靈力充沛,但使不出力量,就像修為被封住了一樣。
當時在幻境之中,他正準備吃掉送上門的小點心,卻被人偷襲了,失去意識,醒來後不僅衣服被扒了,就連修為也被封住了,使不出一點靈力,最要命的是,下身疼得他想罵娘。
躺在墳地里不是那麼回事,花絮棠忍著疼,一瘸一拐回了家,使用不了靈力,他一步走一步挪,到家時候已經天亮了。
沒辦法直接飛進府里,再等下去就要吸引一大堆圍觀的人了,他只能捏著鼻子敲了門,讓管家把自己放進來。這一敲門,不止讓府里的下人們看了笑話,還驚動了他爹,連大夫都給請來了。
那等地方怎能讓人看,宣揚出去他還要不要面子了?
花絮棠知道這大夫來府里不是因為自己的命根子,他聽到府里下人們的議論了,分桃斷袖不是什麼罕見的事,他自個兒就男女通吃,從來未加掩飾,府里的人多少有所耳聞,這一回,怕是把他當成被吃的人了。
封住修為只是一時的,到時候自然會解開,臉已經丟盡了,花絮棠氣到極點,現在反而不那麼著急了。
他將手伸到被子裡,碰了碰自己的下面,瞬間疼得皺緊了眉頭,那地方脆弱,不知道對方對他做了什麼,這麼久都沒有緩過來,不過沒關係,待他修為恢復,一切應該不成問題。
臉上的人皮面具被拿下來了,對方顯然對他有所了解,花絮棠眯了眯眼,忍著疼繼續手上的動作,蘇長齡是吧,可以,這筆帳他記下了。
*
「以後見不見面還兩說,你想再多也沒用。」
言猶在耳,明晃晃的擺在面前,九方淵罕見的有些羞惱。
坐在雲鶴上,往下俯視,能看到站在山門處的男人,不是前幾天剛見過的曲訪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