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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魚,快點長大。
泗允已死,接下來只要劈開這幻境就好了,九方淵拿出之前買的面具,要給鹿雲舒戴上:「等下出去後可能會有麻煩,你先戴著這面具。」
鹿雲舒不依:「阿淵戴,你的臉才會惹麻煩。」
九方淵想了下,覺得他這話沒錯,遂自己戴上了面具。他掌心向上,召喚出了三更,吃飽了的三更顏色更深,劍身鋒利,閃著暗紅的光。
正當他要一劍劈開這幻境的時候,頭頂的夜幕從中一分為二,銀白的月光從空中灑下。
緊接著,破空聲摧斬枯葉,劍招若行雲流水,劍鋒凌厲,勢如破竹,直接劈開這幻境。
—— 有人從外面破除了幻境。
九方淵立刻收起三更,帶著鹿雲舒後退幾步,避開劍鋒。
這劍招,令他想起了一個人。
幻境破滅,如水的月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周遭幽綠色的碎光慢慢變淡,消失,只剩下一地銀白的霜色。
九方淵怔怔地看著從天而降的人,那人手握重劍,劍身寬大,不同於其他修者所用的劍,這更加肯定了九方淵的猜測,修真界中用這種劍的只有一人,雖然他沒有與這人交過手,但也對這人所使用的劍和招式有所耳聞。
鹿雲舒下意識攥緊了九方淵的袖子,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他的聲音很小,更像是嘴皮子動了動,九方淵沒聽清楚,從來人身上收回視線,低頭看過來,用眼神詢問他。
鹿雲舒搖搖頭:「沒事。」
幻境造成的陰翳完全褪去,周圍又變回了真實的模樣,他們站在墳地之中,月光映亮了墳頭上的墓碑,將陰刻的字跡照得一清二楚。
執劍之人環視四周,目光鎖定在九方淵與鹿雲舒身上,抬步走來。
那是一個男子,身量頎長,和花絮棠差不多高,他穿著簡單的白色長衫,沒有一點裝飾,素淨過頭,唯獨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比世面上常見的葫蘆要大一些。
走到九方淵和鹿雲舒面前,男子正要開口,突然擰了擰眉,往一旁退了兩步。
他剛退開,冰冰就抱著蘇長齡沖了過來,蘇長齡仍然昏迷著,臉色不太好看,白中透著青黑,冰冰神情有些倦怠,像是累到了一般。
九方淵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看向冰冰懷裡的蘇長齡,搶先問道:「出什麼事了?」
冰冰簡單講述了一下:「離開幻境以後,我們沒有回到墳地,又落到了一個黑乎乎的地方,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堆藤蔓,要將我們纏住,就像在……」
它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九方淵猜出它想說和汀蘭苑中的鬼藤一樣,從善如流道:「然後呢?」
「帶著他多有不便,我沒有纏鬥,只是躲避藤蔓的攻擊。」想來是躲得太累,冰冰幽幽地嘆了口氣,「還好這幻境很快就破滅了,藤蔓也消失了,不然我可能護不住他。」
冰冰將蘇長齡放下,改為扶著他,鹿雲舒憂慮不已,看向九方淵,問道:「蘇先生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
九方淵還未開口,執劍的男子就走上前來,他剛才收了劍,現在兩手空空,直接握住蘇長齡的手腕。
鹿雲舒想阻止,九方淵握住了手,九方淵戴著面具,看不清臉上的表情,聲音平淡如水,聽不出任何情緒:「多虧這位仙師相助,不然我等今日恐怕要死在這幻境之中。」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表情十分坦然:「客氣了,我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九方淵心裡有了數,對方這是看出他們能自行破境了,這般從容自若的態度,和記憶中別無二致。
他想起一點往事,心情稍霽,主動問道:「相逢即是緣,敢問仙師名姓?」
若是能早點交個朋友,也並無不可。
男人捏著蘇長齡的手腕,像是在把脈,聞言頭也不抬,冷淡道:「曲訪。」
九方淵暗自嘆了口氣,頷首道:「原來是曲仙師。」
對方連真實的名字都不給,看來這朋友交不成。
曲訪沒做聲,收回握著蘇長齡手腕的手,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丸藥就要餵給蘇長齡,鹿雲舒心裡一急:「你要給他吃什麼?」
曲訪低頭看了鹿雲舒一眼,解釋道:「他中了屍毒,這是解毒的藥,再拖下去,就救不回來了。」
他一字一句,說得一板一眼,像性格古板的老學究,無趣得很。
幻境中的脂粉香氣有毒,確實是屍毒的一種,吸入過多會麻痹神經,蘇長齡的情況不容耽擱,不止是將屍毒清出體外可以解決的,要搭配藥物,曲訪顯然知道這一點。
「這位蘇先生是我們的朋友,曲仙師救下他,我等萬分感謝。」如此倒省了自己的工夫,九方淵拱了拱手,「有勞。」
曲訪將藥餵給蘇長齡,又握著蘇長齡的手腕輸送靈力,幫忙將屍毒清出身體,待他收回手時,蘇長齡的臉色已經已經變了許多,不再隱隱透著青黑,額角發了汗,面色變得紅潤起來。
處理好蘇長齡的事,曲訪這才將視線放到九方淵身上,他沒有對九方淵戴著面具的行為表現出詫異,神色清淡,提醒道:「閣下還未將名姓告知曲某。」